吱吱双拳握紧,身体像绷到极致的羽箭要离铉,却被身后的力道往后一拉。
“迟了。”
这道声音轻的像棉絮又重的像千斤玄铁,压在心上。
吱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被顾时幽拉出来的,脑子嗡嗡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共乘一骑,正在背着浮屠的方向往回路走。
她看着这绵延的山峦曲线,脑子里划过顾朝苍老却仍强壮的脸,闪过顾言幽总是绷的跟老人家BBZL 是的脸,顾锦幽吊儿郎当端着酒杯和她喝酒的样子,赵嘉怡柔和的抚着大肚子,亲自递上一个大行囊,眼神殷殷期盼的样子。
还有那个真心疼爱自己的慕容玄。
是谁做了沧澜的走狗!这北疆,烂了多少?
萧瑟的官道上,只有俩人达达的马蹄声。
平城紧挨着北疆,那边亦有顾家军的主力,走了一半,遇上看到狼烟前来北疆增援顾家军。顾时幽扫了一眼队伍,平静道,“不用去了,北疆定然失手,回去从长计议。”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听着没什么起伏。
到了平成,吱吱看着顾时幽和平成的将领进了军账,不时有人进出,一只只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入天空。
她守在账外不敢走。
怎么没学点兵法呢?!
吱吱不时听见,夜袭,越过浮屠,到塞外拯救太子,顾老将军的字眼。
这就是说,顾锦幽暂时管不了了。
确实,婼羌的主力,未来太子,都在塞外。
边塞的夜来的更快,更早,到了申时,也就是后来的下午三点,夜色已经上来了。
这次大账完全打开,里面一屋子的将领都出来,顾时幽在最后面。
吱吱猛的站起来喊他,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冰天雪地的廊下坐了两个时辰,腿竟麻了也不知。
朝地上烖去的一瞬间,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被顾时幽及时拉住。
却又不一样。
这次的顾时幽不笑了。
他拦腰将她抱起,“在这坐了多久?”
“没多久。”
吱吱两只手攀上他的颈子吊着,脸贴上他胸膛。
他的心跳很平静,吱吱感觉上面罩了一座山。
顾时幽把吱吱抱进了一间房子里,典型的军营首领房,除了一应桌椅床之类的,其它再没有,唯一的奢侈物品就是银丝炭,将这屋子里烘的暖融融的。
“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顾时幽说。
也就是说,他要自己留在这里了,太子和顾朝一干人等生死未卜,谁叛乱了不得而知,他的确是要待在这里的。
吱吱这个时候忽然发现,那些阴谋诡谲,玩弄人心,在真正的是非面前,毫无用处。
腿已经渐渐回温,骨头又麻又重,吱吱握住顾时幽的手,脸仰起来看他,“顾时幽,你答应我,你会全须全尾的回到京都。”
顾时幽是站在床边的,脸垂下来,说“会的。”
“夜里有夜袭,我要去休息一下。”
“你去。”
顾时幽走进了另一间房,吱吱听见枝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总是砰砰跳的厉害。
放轻脚步,开门,走到他房间门口,站在窗前。
好一会,她脑子忽然闪过什么,转身,抬脚踹开门,在房间里找一圈,除了那张打开的窗户,哪里还有人!
“赵齐!”吱吱大喊。
赵齐是跑着来到这的,看着吱吱站在廊下,面色凝重,心咯噔一下,吱吱拉着他的膀子,“快,找个熟悉浮屠地形的,顾时幽一定是去那了。”
“他一定是去杀,杀顾锦BBZL 幽的那个人。”
赵齐面如死灰。
别人不知道内情,他却知道,顾朝之所以不让顾时幽上战场,是因为他是顾家的最后一条路。
顾家的祖训就是,所有的儿子都不可靠祖辈阴封,军功都是要自己上战场挣,只有幼子除外,既不许如朝堂也不可入战场。
这是为了保证顾家的香火永远都能承袭下去。
偏这一代,其实顾家六子,最出色的是顾时幽,文才武功都是绝世罕见。
为了顾家,顾时幽一身才学却不得施展。
赵齐立刻明白了,找了这里最有经验的总兵陈塘。
陈塘立刻打开舆图,结合白天顾时幽分析的情况,推测他最有可能走的路线。
陈塘指了一道蜿蜒的路,“大营后边有一道山,这里山峰险峻,目前对他来说,这条路是最合适的。”
吱吱,“陈大人,本公主命令你,你现在给我一对骑兵,我要去救顾时幽。”
公主虽然是一品,但是隶属后宫,和兵营完全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陈塘自然不愿受这个命令,“公主,您是女儿家,兵营的事您就交个微臣吧,我这边亲自带队,必将顾六公子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吱吱也知道,自己叫不动陈塘,笑道,“有劳将军了。”
说着退出了大帐。
赵齐的心都在顾时幽身上,协助陈塘以最快的速度组队出发。等反应过来,这位公主今天未免也太好说话,拍开吱吱房间的门发现,同样人去楼空。
吱吱骑着马,手中马鞭狠狠抽着马腹,在夜色里奔袭。
她对这边地形并不算熟悉,也只大概看了一下舆图上面的路线,好在她对夜色中的方向感还在,也幸运的没有遇上敌军,顺利的找到了那座锋利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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