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你还是戒心这么严备,”代理人无奈的朝雪麓看去,“好了,不逗你了,我现在就走。你……”
“我什么?”雪麓皱眉,“你这一系列举动有什么意义吗?我不记得你我有什么仇恨……我们也并不熟。”
“你觉得呢?我是为了什么?”
从初次见面,代理人给雪麓的感觉就很糟。
他不像是玩家,更像是观察者,任何异象都调动不起他的情绪,他是那么游刃有余,不慌不忙。
每次对上那只深沉的独眼,雪麓总觉得不适。
熟稔,沉重,像是密林中一闪而过的野兽。
短短交谈几句,代理人总在说一堆含糊不清的话,非常刻意。
雪麓难以理解代理人这一举动,脑中一团乱:“没头没尾的……你有什么话说清楚!”
“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的,”见他抓狂,代理人的眸子柔和了下来,“现在放心了。活蹦乱跳的,挺好。”
雪麓努力回想一路以来的副本,实习副本,正式副本,确定只在大富翁见到过他一次。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只见过一次,那时,也只能说‘见过’,我确定没建立任何亲密关系。退一万步,我们在大富翁之前就见过……大富翁时你为什么没和我搭话?”
代理人轻声说:“不要多想了,你就当我是个疯子吧。我要走了。”
“去哪儿,”雪麓下意识问道,“脱离副本?”
“对,”代理人笑了,“脱离副本,步入那个良夜。对了,记得好好和老张聊聊。”
“再见,小‘Lu’。”
最后一个字落下,金币化作漫天金粉,湮灭于空中,一起消失的,是代理人深沉的眼。
那一双眼,饱含了万千情绪。
怀念,悔恨,以及释然。
雪麓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以后再也不会代理人这个人了。
桎梏着左天貌的手杖“啪嗒”跌落在地,他吃痛的捂着脖子:“哪来的傻逼,真的是……”
他抱怨着伸展一下身体,瞥到雪麓,愣了一下。
“你没事吧?”
“没……”雪麓轻轻地说,“我在想他说的话。”
左天貌不以为意:“那就一疯子,我和你说十九层疯掉的玩家没有几万也有几千。”
他安慰道:“之前我也遇到过一个,必死的局面,突然哭着冲过来,说是我的老队友,说我还欠他一万金币没还。你说多搞笑呢,骗人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还队友,敢情他之前是NPC还是我之前是玩家啊。”
雪麓的睫毛微颤:“你就没怀疑过,他说的是真的?”
“怀疑过啊,当时吓我一大跳,”左天貌回忆,“你知道,十九层的副本脑洞都大,我那时候脑子也容易胡思乱想。”
“觉得十九层是什么虚拟幻觉空间啊,其实玩家和NPC早死光了啊是在地狱啊……还有什么NPC死了变成玩家,玩家死了变成NPC啊,等等,各种各样的猜忌。”左天貌怀念的笑了起来,“那时候,我和你差不多,也是只下了五六个副本。整天疑神疑鬼的,看到副本里有我自己的照片,都要阴谋论半天。不光怀疑,我还到处取证呢。”
雪麓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辉金色的眸子里,前所未有的出现了迷茫:“所以,你得出结果了吗?”
左天貌摇头:“当然没有了。总之,那个玩家我不认识,后来也再也没遇到过号称是我朋友的玩家,疯子倒是遇见了两位数。天长日久,习惯了十九层的尿性,好奇心就被磨没了。”
“记忆是可以被篡改的,”雪麓认真的说,“就像重复见面时,玩家的视觉会被篡改一样。”
之前副本中的“显示BUG”,就在暗示一点:十九层的副本,类似于地球上的电脑程序,是以独特的法则“编写”成的。
而这编写,并非十全十美,也会出现差错纰漏,也需要系统或员工后天维护。
就在刚才,代理人以不清楚的手段绕过了视觉篡改,认出了雪麓是当时大富翁的仙王。这更加让雪麓坚定了自己的理论。
左天貌大笑起来,去揉怔愣的雪麓的小卷毛:“猜对了又如何,猜错了又如何呢?没有证据的。难不成我们知道了十九层的真相,就能逃出去不成?”
“一切都是猜测,猜测之所以不能成为真理,是因为无法验证,最后大概率归为谬论。谬论的唯一作用,就是影响心情。”
“你说的没错,”雪麓摇头,“这会非常影响心情。”
“你能想明白就好,”左天貌温柔的说,“之前你来咨询我感情问题,我就担心你这个爱思考的小脑袋瓜会把自己绕进死胡同。”
但雪麓不赞同左天貌的观念。
他不想放过任何可能成为“真理”的猜测。
他胡乱应了几句,见已经1点多了,二人分别。
回到房间,无数细枝末节的事情浮上心头。
代理人消失前,让他去找老张聊聊。
雪麓没怎么仔细观察过老张,只记得他是个中年男子,明显被十九层和岁月磋磨过脾气,随和、油滑,又暗藏心机。
这样的玩家,从实习副本到现在,见到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不要想,不要多想……”雪麓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现在想这个也没用,等明天见面再详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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