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卓阅在等着她说什么。
她也想说:“路上开车小心。”
她也想说:“一路平安。”
都可以是很朋友式的叮咛,可为什么她就硬说不出口来?
但是,看他的样子真的好累,这样连夜赶回去,真没有事情?
她取出电话,拨给小敏,有点困惑地寻求开解着说:“小敏,用力地鄙视我吧,我居然开始牵挂一个不应该由我牵挂的男人。”
“啊!”小敏悲悯的口气,“你爱上了有妇之夫?”
尤宝珍想起徐玲玲,不得不点头:“是啊。”
小敏说:“那是你太缺少男人了,赶紧悬崖勒马,重新再找一个!”
口气说得如此轻松,尤宝珍心想姐姐你未婚姑娘都至今还在相亲路上奔忙呢,她一个离婚女人还拖着孩子就那么好重新再找到一个?
可她还是点了点头。
正准备要挂电话,小敏却忽然又说话了:“对了,我今天听人说,市政那单已经定了主家了,有通知你吗?”
尤宝珍头皮一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如果已经定下了而她没有接到通知,只能说明一件事,最后中标的不是自己。
小敏叹一口气:“你没接到通知?……哎,那么多钱都白打了水飘了!”完了忍不住小心翼翼问她:“你不会是不小心得罪了刘行之了吧?”
她得罪他了吗?
尤宝珍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好好想一想,她最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被刘行之召见去陪客人了,好像,是从他知道卓阅是她前夫的那天开始,他连电话也没给她打过一个。
即便是她打过去,他口气虽然温和,却总透着点公事公办的客气。
他到底还是生气了吗?
为了十拿九稳,她甚至还找好了合作公司一起递的招标书,那招标书递上去的时候,谁见了都说漂亮,即便没有刘行之这层关系,如果评审过程公平公正一点,她也应该可以拿得到手的。
但现在偏偏还出了问题。
尤宝珍细细想了一夜,关于补救的办法,可头都想疼了,她也没找到更好的借口和理由——那都事实,即便现在把卓阅毁尸灭迹也不能掩盖那事实的。
第二日尤宝珍即约了刘行之吃饭,她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对方却一口同意了。
不过时间和地点都让他改了,刘行之说:“整天吃饭喝酒的也没意思,国公山那边新开了一家运动中心,我们就到那边玩攀岩去,好久没运动了,懒得骨头都快要发霉了。”
于是,三十有多的尤宝珍,陪着四十出头的刘行之全副武装去攀岩,尤宝珍其实是个超不爱运动的人,打打球她还觉得勉强可以应付,如果是爬山探险类的一直有多远离多远。
她觉得自己是个天生没有运动细胞的人。
可现在,看着教练递过来的绳索、铁索还有钩子,她只想感叹一句生存不易,何苦来哉!
刘行之已经绑好了行头,偏过头来看着她问:“准备好了吗?”
尤宝珍望一眼光滑陡峭做得颇是逼真的悬崖,头晕目眩,却还是咬着牙点点头:“好了。”
教练在旁边提醒她注意要点:“要尽量贴住岩壁,尽量抓住大一些的容易把握的岩点往上面爬。”
刘行之或许是看出了她的胆怯,有意激励:“要加油哦,爬上去了今日我就不妨答应你一件事情。”
话毕率先上走,三下两下就把她甩在了后头。
尤宝珍看着他的背影,叹服领导果然就是领导,轻轻一句话,下面的人舍身卖命也要赶了上去。
但是尤宝珍还是上不到岩顶。
原谅她,她有轻微的恐高症,只要离地三公分她就觉得很不踏实,越往上头越晕,终于还是受不住,让教练把她放了下来。
等她喘息好,刘行之已经在最顶峰睥睨群雄。
46
回去的时候她颇有几分懊恼颓丧,多好的机会,白白让她给放弃了。
刘行之一路心情愉悦,看她这样,忍不住指点她:“小尤诶,记住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尤宝珍心说,马已经失了,可福还不知道在哪里。
脸上却还是笑着的,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说:“嗯嗯嗯,有道理。”有道理后面自然是要说出道理在哪里的,否则岂不有一味阿谀奉承没有真正放进心里之嫌?迅速搜肠刮肚,总结出来道理如下,“虽然今日没有得到书记您的奖励,但明日还可以再来的,是吧?”
噗哧一声,刘行之失笑出声:“你倒还真懂得拐弯抹角。”顿了顿又说,“今日不行,难道明天就可以了么?”
算是一语双关!
尤宝珍垂头暗叹,心里揣测拿到那笔生意的人得有多大的来头?刘行之连她之前在麻将桌上的贡献都可以顾之不及了。
她和小敏不同,小敏心疼的是撒出去的钱,她却是心惊,心惊以后还有没有资格可去再做贡献。
哪知刘行之临走的时候却递给她一张名片:“拿着这个,如果你想做进省台去,他可以帮你。”
这是变相补偿?尤宝珍惊喜,拿到省台的广告发布合约,哪怕只有一个时段,也可细水长流绵绵不绝了呀。
她赶忙接过,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谢谢刘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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