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疑惑,孟和玉扭开门匙,迈进了钟承明的家门槛。
钟承明的家本来就很空,如今连唯一的主人都离开,更像一间荒废的屋子。孟和玉站在玄关处,目之所及,都积了一层薄尘。
既是如此,孟和玉也就不脱鞋了,径直走进,想快快找到钟承明的礼物。他实在太想知道谜底了。
而谜底很贵。
是价钱上的说法,孟和玉木登登地站在客厅里,对了一架施坦威的三角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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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和玉打来的时候钟承明正开会,发了条语音让宝贝乖,他很快就回来。
孟和玉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合时宜,可他真的又很想问问钟承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一架琴都够他在本市买个不错的单位了。
即便是小时候学琴,孟和玉用的也是普通立式,他一辈子都没碰过这么昂贵的琴键。
等钟承明忙完回来,孟和玉还处在震惊的眩晕之中,他问钟承明这是不是就是他的“礼物”。
钟承明只问了六个字:“试过吗?喜欢吗?”
孟和玉说还没试过,他连这琴的塑封都不敢拆:“钟承明,你买了多少钱?”
钟承明避而不答:“我平时没什么机会用钱,那些存款存着也是存着,能给你买点东西,我很荣幸。”
可这哪里是“点”?孟和玉实在受宠若惊:“这不适合我,钟承明,我——”
“唐小姐跟我谈过了,”钟承明罕有地中止了孟和玉的发言,“她说你不该做个流行歌手,而该做个艺术家。艺术家用好琴,没有什么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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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哥计划通,这回小孟必须搬回来啦~
第72章 钟思集团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跟春水化了冻一样,渐渐涨上孟和玉的心房。
他得到了世上最郑重的珍视,这一项认知太过幸福,幸福到孟和玉无法用笔墨形容。
“钟承明,”孟和玉一字一字庄重地许诺,“我一定会做到最好给你看。”
钟承明的笑像温柔的春风,拂过孟和玉的耳朵:“嗯,我的小孟一定做得到。”
挂断通话以后,孟和玉就去超市买了毛巾,用了两天时间,将钟承明家里的边边角角都抹得干干净净。
孟和玉虽然出身是个贵公子,但自从上了大学就开始独立,做扫除对他而言除了腰辛苦点,其他的倒没什么。
不嫌脏也不嫌累,甚至连洗手间都里里外外刷了一遍,焕然一新。
孟和玉交了最后一个月的房租,跟房东退了房。
然后又用了一天时间,将钟承明跟他的行李全都打包好,分两趟计程车搬回了天海合。
在整理的时候,孟和玉惊讶于物品的琐碎。他记得他独居时房间明明很空,自从钟承明搬进来,不知哪里就凭空冒出许多小物,碎嘴零食、无数张拍立得照片、新年逛庙会时随手买的祈愿风铃。
孟和玉一件一件将它们安置进钟承明的——不,应该说是他们的家。
孟和玉还记得他第一次敲开天海合5L的门,是在一个台风夜。
手电筒惨白的光堪堪照亮布局,孟和玉目之所及全是功能性家具,整洁到死板,像是刚刚装修完,一点人气都没有。
钟承明搬进来有好几年了,直到今天孟和玉的来临,这房子才渐渐生动起来。
孟和玉将最后一件毛毯铺在了客厅地板上,站起身抻开双臂,伸展着酸痛的腰。
身体当然是劳累的,可心里的满足完全可以抵消这劳累。孟和玉神采飞扬地打量着这所新家,满意得不能更满意。
此前天海合不过一处居所,从这一刻起,它才开始符合精神层面里家的定义。
还有最后一件事。
孟和玉望向客厅角落的三角钢琴,阳光如水在它的黑色漆面上流淌。
孟和玉走上前,揭起了塑料膜的一角,继而逐寸逐寸地、将它展露在这早春的清凉空气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上一次还是在梦中。
淙淙琴声响起的时候,孟和玉的眼眶不自觉地发起热,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环绕着他的时间与空间都更改了形状、隐没了存在,孟和玉只觉肢体轻盈,仿若重新再生。
再定睛一看,他已回到了四岁的时候,坐在母亲的膝上,让母亲带着他肉乎乎的小手,抚摸上黑白相间的琴键。
稍稍用力、按下,击弦机敲上琴弦,于是细长的弦震颤,拨动了空气,传出意蕴悠长的乐音。
那一粒中央C音,就此长久地镌刻进孟和玉的听觉里。
孟和玉合上琴盖。
我要见钟承明,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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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承明参加的是亚太区两年一度的癌症峰会。
癌症作为无数学者前仆后继的征伐之地,治疗方案每一秒都在推陈出新。钟承明主攻基因学,他的许多研究成果,都能帮助药厂研发更精准的靶向药物。
是故近年钟承明越来越抢手,每到这种类似于博览会的时节,许多药厂都会争先恐后地向他的团队投来橄榄枝。
在将科研成果转化为商业价值这方面,钟承明确实有着令人羡慕的能力。
而名声远扬的钟教授做事向来审慎,包括考虑要跟哪间药厂合作。因为资源的原因,他通常只加入大集团的研究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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