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填满了她的心扉,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胸膛,安静地倾听他有力的心跳声。
鲜活的,充满着生命力的,而不是早已枯萎在墓地里的痴妄。
她打开床头的手机,上面的2018年清楚地告诉她,他是活的!
细密的吻落到他的唇上,韩琅试着回应,热烈的,缠绵的,带着无尽渴求。
他在黑暗里实在呆得太久,她就犹如他生命里的一道光,把他从灰烬中牵引出来,得到了这样有违天道的存在。
那时他们都没察觉,双方的手腕上不知在什么时候生长出一颗细如针眼的红痣,男左女右,艳红如血。
那是结阴亲的证明。
夫妻之实使得这场阴亲得以缔结。
它在冥冥之中将这对男女捆绑,成为对方生命里的一部分,不可分割,不可背叛,一生痴缠至死。
接连在酒店里纠缠了两天,宋离才被韩琅带回家中。
屋里收拾得干净整洁,然而不少东西都被损坏了。
宋离打量数件被破坏的物什,皱眉道:“韩先生你拆过家?”
韩琅露出略显尴尬的表情,“第一次来,没见过世面。”
宋离:“……”
三室一厅里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书房里的书架上放着不少历史相关的书籍。
先前宋离已经问过他的情形,看到那些书籍,知道他肯定是翻阅过的,遂试探问:“你看过魏国后来的情形了吗?”
说到这茬,韩琅忿忿不平,“我大魏冤。”
宋离抿嘴笑,知道那段历史肯定令他郁闷,说道:“谁叫魏国王室不给力呢,生的后代一个比一个不中用,好好的根基被败掉了。秦国能一统,也是奋六世余烈才完成的。”
韩琅没有说话。
宋离带着几分戏谑安慰,“这都2018了,相邦的大魏早就没了。不过相邦不要气馁,现在是人人平等的法治时代,当年你所坚持的法治理念一直延续了两千多年,事实证明是可行的。”
韩琅看着她,“法治时代,人人平等?”
宋离:“对,依法治国。”
韩琅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些。
宋离又说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什么时候回学校,历史系副教授,挺能耐的。”
韩琅从冰箱里拿水喝,显然对那份职业没有任何兴趣,以他目前的状态,是没法去应付那群高校学生的。
宋离尊重他的意愿,要继续干下去或者辞职,她都可以帮忙处理。
目前韩琅还有一段假期,宋离把他带到自己的城市,并特地领他去看了一场电影,自然是《韩琅》了。
当时影院里只有二十多人,韩琅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屏幕,表情完全是茫然的。
宋离在一旁不停地瞟他,那家伙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见他懵逼不解的样子,宋离暗搓搓地笑。
后来出了电影院后,韩琅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要拍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宋离:“……”
一时竟被他问住了。
韩琅无法理解人们对他的揣测,他觉得这是一件挺无聊的事情,特别是那段狗血的感情线,无比嫌弃。
第二天宋离带他去城郊的别墅看他的遗骸。
别墅有三层,是宋离父亲过户给她的。
早年父母感情不合离婚后宋离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后来宋父做外贸生意赚了不少钱,觉得亏欠女儿,给了她不少财物,甚至股份。
宋离照单全收,因为她爹又重新组建了家庭,还有一个儿子,她如果不要,那些财产全都会便宜了他们。
韩琅的玉被宋离还给了他,那块玉属于高古玉,是不可以拍卖的。如今它重回旧主,韩琅颇有些感触。
宋离其实有些好奇,问道:“你遭车裂后是谁给收捡的尸骨?”
韩琅摇头。
不过也好猜测,当时徐良留了体面给他,多半是他收捡的,也不至于曝尸荒野。
遗骸放在地下室,一走进去,韩琅整个人都裂了。
宽敞的地下室墙壁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地上摆放着不少白蜡烛,乱七八糟的画了些咒图,看起来阴深深的,叫人浑身都不舒服。
韩琅露出奇怪的表情,问:“这些都是阿离画的吗?”
宋离:“我瞎捣腾的。”
韩琅:“……”
宋离指着正中间的骨灰盒,“那个就是你的尸骨,我在马家村挖回来的,连带你的玉一块刨回来了。”
韩琅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盒子,心里头有点微妙,他迟疑了许久,才蹲下身打开了它。
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令他皱起了眉头,看到骨头上有不少血迹,蹙眉问:“这是什么?”
宋离:“我捣腾的。”
韩琅颇觉不可思议,“所以你对我的骸骨都干了些什么?”
宋离:“什么都干过了,除了抱着它睡觉。”
韩琅:“……”
他默默扶了扶额,眼前的骨头已经碎得不成形了,头盖骨也只有半块,委实不太好看,“葬了吧。”停顿片刻,“我葬我自己,怎么感觉怪怪的?”
宋离抿嘴笑。
似想起了什么,韩琅的眼里开始放光,“我死前曾在平城城郊购置了宅院,并在里头掘地三尺埋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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