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风溺水,醒了以后一直不说话,跑了三家医院,医生做了各项身体检查都说没问题,后来只能猜测是吓到了,毕竟一只脚踩进过鬼门关。
心理辅导师跟我说段明风防备心很重,现在不肯相信任何人,他画了一个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的房子,四周空无一人,他不出来,也不准人进去。
我拉着段明风的手告别了医生,在医院门口的甜品店买了一个甜筒,他任我牵着,低头专心致志的舔甜筒,我说:“给我吃一口。”他递过来,我咬了一口,然后他走过垃圾桶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把甜筒扔了进去。
他就像一具机器人,不哭不闹,乖乖的任我摆弄,却不会给我任何情感上的反应。
第46章
二月十五这日段明风在学校期末考试,最后一门考试下午四点就结束了,我早上送他去学校的时候说好了会去接他,下午五点预约了心理治疗。
他溺水后精神障碍,怕水怕黑,失眠多梦,常常半夜魇住醒不过来,姑妈坚决不让他住校了,同宿舍的另外三个男孩有两个找了女朋友搬走了,另一个找了实习工作很晚才回校,他一个人住我们都不放心,所以每天都让司机接回爷爷家住。
我惯常是四点半下班,原本打算早早把手上的活交接出去,这天却异常忙乱,下午从西安来了个专家开研讨会,上来先是天南地北一顿侃,好不容易说到技术层面的问题,底下又吹捧一片,我把项目组目前的进展汇报完,专家年纪大了抓着保温杯在打盹,我黑了脸,旁边一个女秘书推醒他,他咂咂嘴讪笑道时间不早了,大家吃了晚饭再开会吧。
我知道这门子里官腔十足,这些不大不小的领导出个差必要磨上三五天方罢,倒也不是说他们全然草包,只是爱摆一摆架子,摆出个唯我独尊的谱来才肯把真本事拿出来,不免让人生厌。
我正没好气,忽然想起段明风,一看手机已经快五点半了,不禁更加懊恼,从研究所开车去大学城要一个小时,下班时间堵车指不定几点才能到,我打段明风电话,他接了,只是没声音,我往地铁站跑,冬天天冷,已经黑透了,我火急火燎的对着电话嚷嚷:“别乱跑啊,听见吗?在东校门等我。”
段明风不说话,挂了。
我打电话到爷爷家,保姆说段明风没有回来,打给司机,司机也说段明风没联系他。
段明风在我这儿是有“乱跑”黑历史的,我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来,仙林校区在2号线,我在大行宫站从3号线转2号线的时候六点半了,打电话过去,他还是接的,依旧不说话,我自言自语的叮嘱他别乱跑,他连哼也不哼一下,电话也不挂断,我都怀疑他根本没在听。
等我下了地铁站狂奔到校门口时,他揣着双手像个松鼠一样蹲坐在马路牙子上,手机放在地上,他脑袋架在膝盖上,嘟着嘴唇对着手机屏幕吹气玩,一串串的白雾,像外星人在发射什么信号,难怪我刚听见电话里呼呼的风声。
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放寒假了,有些学院考试安排得早,学生们都回家去了,又兼天气冷,学校门口零零星星几个人,所以我一眼就看见了段明风。
他身上有种很奇特的气场,方圆百里生人勿近,总是躲着人群,看起来孤独又冷清。
我喘着粗气,看见人还在,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段明风不乱跑就谢天谢地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我挡住了路灯的光,他好半晌才发现有人在身边,抬起头看我的瞬间身体往后瑟缩了一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拉他起来,他脸颊两边冻得发红。
我语气有些急:“怎么不去便利店等啊,外面这么冷。”
段明风虽然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嘴唇不经意的嘟着,还是能透露出心里的委屈和埋怨,大约是在骂我:迟到还这么凶。
我看了又觉得可爱,便好笑的抱住他:“是我的错,我来晚了,你冷不冷啊?等多久了?冻着了吧。”
他不搭理我,手揣兜里像根木头。
我给心理医生回电话,段明风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喝光了汤,兴趣缺缺的用竹签戳丸子,我知道他一向如此,不好好吃饭,专喜欢喝汤水。索性在附近找了个羊汤馆子,让他喝暖和了再回家。
段明风吹了冷风,又被热气熏了熏,脸颊红得像年画娃娃,我特别想亲他。
他如今事事循规蹈矩,出乎意料的令人省心,却也拒我于千里之外,虽说凡事有得必有失,我却不知道这是不是得不偿失。
如果我并不深爱他,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借机甩开他,都不用我费力他就乖乖销声匿迹了,我娶个老婆生个娃,然后家和万事兴,继续我一帆风顺的人生。
段明风摆弄着桌子上的芬达橘子汽水,看不出情绪,好像吃饱了气也消了,他陌生的姿态令我心慌。
我猝然捉住他的手,玻璃瓶子倒在餐桌上,叮叮当当,心惊肉跳。
我说:“明天我找梁晓言亲自跟你解释。”
玻璃瓶骨碌碌滚到桌边,段明风呆了一瞬,像被蛇咬了似的害怕的抽出手,摁住了即将滚出台面的橘子汽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周事多更晚了
第47章
梁晓言的微信把我拉黑了,打电话也是一直没人接,我因为段明风溺水的事焦头烂额,除了上班就是跑医院,一时没顾上找她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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