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拦住将要发动的出租车,拽着段明风的衣领把他从副驾驶座扯了出来,动作粗鲁,态度恶劣,段明风先是头撞到车框上,然后脸撞在我肩上,撞疼了,生气的捂着脑袋说:“你干嘛啊…”
我哪还管得上他发不发脾气,我自己的脾气都要压不住了,我对着车后座说:“你们去玩吧,段明风喝醉了,再见。”然后果断抱着段明风走人。
陈烨在背后大喊:“段明风,下次再一起啊?”
段明风大声回答:“好——”
好个屁好,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差,段明风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一下,问我:“你不高兴啊?”
我冷着脸:“没有。”
“我挺高兴的。”
“那就好。”
“嗯…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我脚下一顿,忍着怒气跟他笑:“行。”
段明风在惹怒我的边缘疯狂试探,忽然捂着鼻子说:“我要告诉舅妈你打我,把我打出鼻血了。”
我差点被他唬住,拉开他的手,没血。
我这才意识到他在发酒疯,不理他,他摊开白净的手心非说是红的,在大马路上呜呜呜的假哭。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被他闹得烦躁不堪,拉他上了出租车,他拍拍隔板说:“师傅去KTV,我要找陈烨唱歌。”我赶忙捂住他嘴,强行摁住他:“唱什么唱,你给我老实坐着。”
师傅扳下后视镜看我们:“到底去哪?”
我说:“他喝醉了,不好意思。”
段明风掰开我的手,脸颊坨红:“我要报警,他绑架我。”
我翻个白眼尴尬的笑了笑,司机师傅也笑:“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段明风话痨一样絮絮叨叨,见我不为所动便更加努力惹毛我,吵着要找陈烨,说:“你知道陈烨跟我表白吗?他说我长得好看,皮肤白,比女孩子还可爱,还说我聪明,是百年一见的神童!文曲星下凡…”
这陈烨怎么这么肉麻,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出租车里开着空调,有股令人晕眩的油烟味,我把窗户开了一条口子吹风,冬日猎猎的寒风吹得人冰火两重,酒劲上来了,我撑着发昏的脑袋正心烦,猜想也许陈烨并没有这么说,是段明风编篡出花哨的说辞来激我,我猝然一笑。
段明风愣了半天,把头凑近过来小声说:“他亲我了。”
草,我脑袋一热,捏住他下巴拉到面前:“亲哪了?”
段明风疼得皱起眉,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我明知多半是激将法,可我仍旧火冒三丈,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我冷着脸大步往前走,段明风紧赶慢赶的追着我,他进了单元门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生怕我丢下他似的。
他闹了这么半天,终于把我惹火了,自己又委屈上了,上了电梯便靠在我背上哭:“你不喜欢我,别人喜欢我你又生气,到底要怎么样?”
我说:“我不生气,以后我也不管你了。”说着掏出钱夹给他:“去吧,找陈烨玩去。”
段明风吓得目瞪口呆,死死的抱着我,我拖油瓶似的进了家门,扯掉他的手,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他站在玄关魔怔了,抓了我家的钥匙揣进口袋里,脸色发白。
我想:他总算是闹够了,看来光哄是没用的,吓吓他也好。叫他洗把脸去侧卧睡觉,我头晕得厉害,自己去主卧倒头就睡,过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有水声,淅淅沥沥的从浴室传来,我撑着头挣扎起来,扬声问段明风是不是吐了,他没回答我就没管,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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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的一个激灵挺起上身,被手上的力道扯住跌回被褥里,才发现他用衣服把我手捆了起来,我又急又气,这小混账未免太胡闹了,他头一回做这种事,也手忙脚乱的,衣服绑得松散,我挣了几下就把衣服从床头扯了下来,只是手腕打了死结,分不开。
“段明风!”我揪住他衬衫低吼:“你在干什么?”
段明风脸胀得通红,眼神躲闪,被我一吼吓得六神无主,不管不顾的抱住我就亲,**我酒气上头正是神志不清的时候,闷哼一声倒回枕头上,段明风伏在我身上吻我喉结,哆哆嗦嗦的说:“哥,你不能不要我。”
我头痛欲裂,他乱摸乱蹭的把我邪火招了出来,多年来碍于伦理道德我忍着欲望,生怕行差踏错致使家门不幸,恰如当年的姑妈。我摸到床头柜上玻璃杯,一狠心将凉水泼到段明风脸上。
“你清醒点,”我喘息急促:“还不滚下去!”
段明风的乌发贴在惨白的脸上,狼狈不堪,脸上水珠断断续续的滴落,不知道是我泼的水还是他流的眼泪。他把左手湿了的纱布拆开,玻璃划伤的口子还没好,透着殷红的血渍,他举着掌心给我看,也不说话,我心里油盐酱醋倒在一块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在意我依赖我,爱意深深的藏了多年,可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次次推开他,伤害他。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都弄不清了,”段明风哭得稀里哗啦:“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该亲我…也不该从小对我好,我宁可你随我自生自灭去,省得我总惦记你,怕你丢下我。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对我好,就要一直对我好啊…别让我提心吊胆的像条丧家犬一样。”
我仰面望着吊灯,一句话也说不出,我虽然时常和他在一起,可我并不能真正感同身受的体会他的痛苦,我把世俗的看法凌驾于这段感情之上,远不及他的深情和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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