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平安  ·  上
    人总有种错觉，明明是恒长的时间，越到年末时间过得越快。
    C市湿冷，到十一月中旬就彻底入冬，待十二月，谢渺那点爱懒床的天性彻底显露出来，每天早上全靠意志力和自制力支撑着起床。
    以前容珏并不知道谢渺冬天贪暖爱睡，现在知道后只觉得这样的她更加可爱，偶尔还会故意拉着不让她起床。男人火气总是旺一些，谢渺每晚都爱往他怀里钻，容珏乐得爱人投怀送抱。
    今年的平安夜在星期六，谢渺元旦会回家陪长辈迎新，便答应容珏平安夜和圣诞节与他过。24那天还在任的通信总负责人约容珏打网球，他便和谢渺约好一起过平安夜。他起身时谢渺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半睁眼瞧他，“几点了？”
    “还早，你继续睡。”容珏替她掖好被子，让她不用管自己。
    “嗯。”谢渺带着鼻音哼哼，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闭上眼前瞧见容珏去衣柜拿衣服，又咕哝一句，“穿那个。”
    “哪个？”
    她睡得迷迷糊糊，思绪半停，迟钝地回答，“黑色的羊毛大衣。”
    容珏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紧接着就听她又含糊开口，“你穿，好看。”
    明明不清醒，却念叨着和他说话，这模样可爱到犯规。容珏没去拿衣服，两步走回床边，瞧她睡得乖巧，忍不住俯身过去亲她。亲吻落在额头，再是脸颊，最后到达唇瓣，她细声哼哼，却连眼睛都没睁开。容珏失笑，顾虑着没将她给闹醒。
    谢渺彻底清醒过来已经九点多，她先打开手机看有没有重要讯息，容珏在两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让她起床后记得吃早饭。
    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场馆，谢渺戳了戳他的头像，告诉他自己醒了以后才起身去洗漱。在国外待了几年，她姑且能在圣诞节时准备一桌像样的晚餐，便和容珏说要在家里过平安夜，给他展示自己学会的烤火鸡。刷牙时她开始琢磨今天的安排，下午会有同城快递上门送她买的圣诞树，她得装饰圣诞树，还要出门买食材。有些食材附近的超市没有，得开车去远一些的MS会员超市。这样一想，她不由得怪自己起得太晚。
    容珏果真在忙，回她消息时已经十一点半，谢渺刚从超市出来上车。她想容珏这时候应该正转场去吃饭，便推测他至少得四点多才能回云篆。未曾想他两点多就回来了，那时她正在装扮才送到的圣诞树。
    “怎么这么早？”谢渺吃惊。
    “陈总下午有事，我就趁机走了。”容珏解释，走到落地窗前的圣诞树旁，“这么早就送来了？”
    “不早了，再晚些，我都怕来不及挂好东西。”谢渺去把茶几上的金色五角星拿过来递给容珏，他意会，伸手将五角星装在顶端。
    “长得高就是好。”谢渺笑笑，随即提醒，“去换衣服。”
    屋里开着空调，他标准的叁件套加大衣，在空调房里待不了几分钟就能热得受不了。容珏没动，瞧着她不说话，谢渺被他灼灼的目光看懵，“怎么了？”
    他似笑非笑，道一句：“好看吗？”
    谢渺一愣，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看她不解的模样，容珏笑着说道：“忘了自己今天早上说的话？”
    经由提醒，谢渺一下想起来自己早上迷迷糊糊夸他穿这身风衣好看，没想到他还记得这样事，她一下笑出来。虽然大衣将西装勾勒出的好身材遮掩了大半，但他本就生得高，身姿又挺拔，大衣在他身上恰得其分，衬托出几丝沉稳与贵气。谢渺背着手装作做样地左右打量，容珏大大方方让她看，把自己当成了货品一般。
    “我眼光真好。”她煞有介事，却不直接夸他。
    容珏笑着附和，“你眼光真好。”
    谢渺笑得不行，还不忘催他，“快去换衣服，等会热着了。”
    容珏这才去卧室换居家服，出来时谢渺正往圣诞树上挂小铃铛和装饰用的小礼物盒。容珏过去帮忙，谢渺去将买的槲寄生，槲寄生松枝一起编成了环状，她决定放在沙发靠背上。容珏看她选沙发正中的位置摆放，有片刻失神，随后问道：“怎么不挂起来？”
    “没有地方可以挂了呀。”墙壁上有挂画，没有再供悬挂的挂钩。
    正好谢渺已经摆放好，问容珏，“这样可以吗？”
    他看一眼，正好摆放在沙发正中间，“挺好的。”
    谢渺心满意足，圣诞树装饰得差不多，她才去厨房处理食材。今天她是主厨，容珏只能在旁边打下手。
    “教我做烤火鸡的奶奶是我们的邻居，做菜很好吃，奶奶很热情好客，我和若若经常被投喂。”她一边忙着手里的事，一边和容珏讲自己在外求学时的事。
    “布朗夫人？”
    谢渺吃惊地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你在朋友圈说过很多次。”容珏解释，他向来好记性，对她的事情又更为上心。那时他们相隔两端，都不知对方心思，无从了解对方的生活，只能靠着微弱的联系推测构建一个虚无的幻影。所以现在他们喜欢听对方讲自己的事，以此去参与错过的曾经。
    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谢渺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可她亲了就跑，容珏正想亲回来，敲门声响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谢渺用手肘撞他，示意他去开门，“是邻居吗？今天没人说要过来。”
    容珏觑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谢渺装作没看见，继续清洗做烤火鸡需要食材。她听见门口的对话，发现是送来的快递，在容珏关门后问了一句，“你买的东西？”
    容珏拿着方方正正的快递盒翻看，“不是你的吗？”
    谢渺一怔，从厨房探出个头，“我今天没有快递了。”
    容珏皱眉，谢渺也不解，两人目光同时落在快递盒上。
    谢渺想了想，不确定地开口，“谁送的圣诞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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