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湛的长枪没入赵兴文的肩胛骨,再无兵刃回档,双手被死命相抓一时也无法抽身离开。
赵兴文的刀刃划破蒋湛的脖颈,鲜血喷射横流如柱。
蒋湛眸中神采渐淡,他没想到赵兴文会稳如磐石,不动如山的接下致命一击,借此将他牢牢抓住反挥一刀。
而他……也为自己全力刺出那的一枪,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墨王军兵齐声惊呼:“小赵将军!”
蒋湛生命消失之前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原来他就是赵老将军的嫡长孙赵兴文,将门之后,果然不辱威名。
“小赵将军!”墨王军兵齐齐围了过来。
蒋湛虽死,可他那柄长枪仍然穿透赵兴文的肩膀,枪身乃是钢铁所铸,挥砍不断。
赵兴文却是咬牙直挺着站立,任由血液从肩膀处汩汩流出,他仍刀尖向前,目露狠厉之色,对着余下的弓箭手,怒吼一声:“杀!”
余下叛军射手见蒋湛倒下,早如惊弓之鸟,从城门之处向上攀爬,企图顺着楼墙处的高梯回到主军。
墨王军兵哪里容得他们脱逃,纷纷追上前去,一拉一拽,兵刃刺穿射兵胸膛。
北城门重新布防,赵兴文也被强行抬了下去,项承方的名字被一路呐喊,赵兴文负伤的消息也传遍了长安。
可与此同时,击杀对方主将的喜讯也被一路高歌……
蒋湛乃是顾家军的老兵,他打仗的时候赵兴文还在娘胎里未曾出生。
如今,后浪将前浪拍死在了沙滩上,即便自己也身负重伤,却一样将士气鼓舞的空前高涨。
项承方本就留守在长安未曾进宫,听到呐喊之声得知是赵兴文负伤,慌慌张张的便往赵将军府邸跑去。
赵兴文被抬到府门前的时候,顾世柔呵斥了一路大声嚷嚷的军兵,生怕惊扰了赵老太太,她瞥了一眼赵兴文的伤势,心口仿若被撕裂成两半的疼痛。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眸光冷厉,沉声吩咐军兵悄悄送进房中等着项承方来看诊,随即回了自己的屋中,对着菱叶吩咐:“战甲拿来!”
菱叶面色一怔:“夫人?”
顾世柔一边绾发高高束起,一边沉声令道:“去!”
菱叶抿了抿唇,终是退了下去,长安的局势作为赵府里的人自然更加敏锐。
朝中虽有武官,却无这种守城经验。
厮杀可以,带兵却不行。
墨王拢共只有四万军兵,只带了一个将领娄洪方回京,如今娄洪方守在东门,萧慕白守在南门,就连西门都是由散秩大臣葛然暂代。
葛然当年虽然跟着皇上一起征战过沙场却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人才稀缺到连他都要临危受命,可想而知战况有多恶劣。
原本北城门由赵兴文毛遂自荐,眼下他负伤倒下。
顾世柔这是要替他顶上去,菱叶知道劝不住她,为她递上战甲的那一刻,自己也换了一身劲装。
“你这是作甚?留在府中看顾兴文,别给我拖后腿。”顾世柔一边身披战甲一边对着菱叶吩咐。
“小姐,让我陪你一起去吧!”菱叶眸中蕴上一层雾气。
顾世柔听了她这一声叫唤,穿戴的手顿了一顿。
自从她卸甲相夫教子,有多少年没有上过战场,便是有多少年没有听过菱叶唤的这一声小姐了……
顾世柔面色只柔和了须臾,瞬间又沉静下来。
解衣裙,袭战甲,执长鞭。
英姿飒爽不弱当年,她回眸一笑对着菱叶令道:“走!”
第667章 鼠辈叫谁
施浮丘看着蒋湛长枪直入,以不可抵挡之势杀入北城门,原以为只需再稍待片刻便能看见城门打开,时刻准备着挥军长驱直入。
没曾想,等到的却是北城楼墙之上,墨王的军兵高举蒋湛的尸身,连带着剩余那些弓箭手的尸身,也一应扔了下去,还顺带砸倒了正在努力向上攀爬的叛军。
叛军的军心难免受到震荡,有些涣散不安。
施浮丘牙关紧咬,眸光冰冷凌厉,阴霾弥漫。
是谁?居然能杀的了蒋湛!
身旁的守备军司韦从安在旁出声:“不是说蒋湛乃是施家军里的第一悍将,怎么折的这么快?”
施浮丘扭头看向韦从安,本就冰冷的眸子越发厉了两分:“北城门上也看不见将领露面,蒋湛虽死,对面的一定也活不了。”
韦从安连连应了声:“是是。”
他只是感慨了一句,哪曾想施浮丘抵触情绪这般强烈,那目光恨不得将自己凌迟。
“敌军将领若是如施将军所言,咱们更应该趁此群龙无首之机,一举拿下。”韦从安试图安抚施浮丘。
施浮丘冷哼一声,勒令攀爬城楼的士兵和撞击城门的一起归队,弓箭营压上,漫天的羽箭齐齐向着城楼射去。
墨王军兵连忙举盾替上,行动稍有迟缓的便是应声倒下坠落城楼。
“施将军的弓箭手果然名不虚传,末将得以相见实在是开了眼。”韦从安连忙奉承了一句。
施浮丘的面色总算有了些许好转,箭过三轮,如骤雨降临,耳边只余‘嗖嗖’的离弦之音和羽箭虚落之声。
除了最开始,墨王军应接不暇。
眼下居然就此举盾龟缩不出,是以再无哀鸣惨叫。
施浮丘也渐渐发现了弓箭无用,下令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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