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诺伊真的这么厉害,是不可能独自一人狼狈流落到小镇。
诺伊没回话。
艾伯特抿抿唇,手足无措的站着,双手捏着裤子——他一紧张就会这样做,玛丽觉得他这样子带着股穷酸气,被教训过很多次,挨了很多打,但还是没改过来。
脑海里也乱糟糟的,他想问,诺伊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所以特意帮他。
又想问问,诺伊说要他,是小孩子的玩笑话,还是真的。
——她成熟的不像是十二岁的小孩。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默默的帮诺伊拉开了房间的窗帘,踌躇了会儿:“我的房间采光比较好,您可以住我的房间。”
诺伊绷着脸:“我不。”
艾伯特觉得她很像一个熊孩子。
但又莫名有点可爱。
他双手又开始捏裤子:“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您。”
诺伊没理会她,玩着手中的刀片。
艾伯特沉默了会儿,鼓起勇气:“您早饭时说的话,还算数吗?”
诺伊撩起眼皮:“你不敢杀人,会这些没用。”
艾伯特涨红脸:“我可以学!”
诺伊心想,他法律知识好淡薄。
“杀人偿命,你知道吗?”
艾伯特:“……”
是谁说要教他杀人的!?
“我知道的,殿下。”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不想要杀人。”
诺伊淡淡说:“过几天吧。”
艾伯特得到这个回答已经很满足了。
他不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意思,但他有些害怕出这个房间,也有点害怕晚上的到来,害怕玛丽女爵的虐-待。
但女爵今天可能是吓坏了。
没有来找他,甚至还给诺伊换了个房间——当然,诺伊没有去。
这让玛丽女爵生气地摔了好几个花瓶,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
艾伯特提心吊胆了好久,他担心越是这样,等玛丽恢复过来,越会变本加厉。
可没想到在一个星期后。
皇室派人来了。
剥夺了玛丽的爵位,宣判了她的罪行,并且让玛丽的丈夫——艾伯特,继承了爵位,并且把玛丽交给了艾伯特处理。
很突然。
也很荒谬。
玛丽怒吼着不可能。
艾伯特紧张局促又不安。
忽然想到诺伊说让玛丽在这几天尽情享受——
像是医生对快死的病人的临终关怀。
诺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诺伊主导的?
知道前因后果的诺伊在一旁扮着小可怜——
玛丽写信的时候,她仿照艾伯特的字迹也写了一封,混在一起寄出去。
里面写明了玛丽的罪行,表示他再也受不了这种虐待,只要教皇处理掉玛丽,他会完全听从教皇的命令。
同时暗示他已经从诺伊口中知道了教皇对诺伊做的事情,并且保证只要教皇履行承诺,他会好好调-教诺伊,让她成为像天使一般,任由教皇索取的乖孩子。
还保证了三个月见效的时效。
语气极尽谄媚。
言语之间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因为饱受虐-待而心理扭曲的变-态人物。
按照诺伊的推测,教皇看到信以后几乎完全会倾向艾伯特。
但教皇寄回的信还是在威胁与收买玛丽。
诺伊以为自己对教皇的预判出了错,便恐吓了玛丽。
没想到是迟了一周……
不过按照教廷的办事效率,也可以理解。
毕竟教皇总是信看到了一半,政务处理了一点,就觉得累了,推到了第二天。
——教廷推崇苦难与禁欲,背地里却极尽享乐。
艾伯特今天很慌乱。
先是接受了旨意,紧接着就去当地教廷接受了主教的册封,流程在一天之内就走完了。
回到庄园的时候,皇室派来的人正在与诺伊谈话,见到艾伯特微微点头。
至于玛丽。
还在庄园里,说是任由艾伯特处理。
这就是如今帝国荒唐的制度。
艾伯特穿着华丽的贵族服饰,走到诺伊身边,“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皇室派来的使者显然是诺伊的人,他站在公主身边,递给艾伯特一封信:“这是教皇寄给玛丽女士的信,你现在有能力处理了。”
艾伯特不解又拘谨的接过信——
仅仅是看一眼,便脸色难看。
实在是太过恐怖。
这是一张死亡名单。
写着曾经被女爵虐-待死,以及如何虐-待至死的人们。
…
诺伊站在窗边修剪着鲜花,听着楼下玛丽的怒骂,以及艾伯特的质问,最后是玛丽可怜的哭泣。
她其实很好奇艾伯特会如何处理玛丽。
有些人,受过苦难依旧心向光明。
有些人,会性格大变,甚至比施暴者更加暴-虐。
她面色冷淡,剪下了所有花朵,留下了一盆枯枝烂叶。
艾伯特处理了玛丽的事,走上来,看到公主脚下一堆鲜艳的花朵,他收敛了情绪,走到公主身边,依旧有些局促:“我来帮您修剪,好吗?”
诺伊没理会他,继续剪着花朵。
艾伯特更加局促:“我把玛丽……女士送到了教廷,也把证据交给了教廷,希望他们能给一个公正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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