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充盈着暖暖的水汽和浴盐的香味儿,淡淡的,似有若无,很干净也很清新,有种清透纯粹的质感。浴盐的香味一般都比较浓烈,林杳然从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素雅的淡香。翕动着峻整秀气的鼻翼,他仔细地嗅了嗅,“是铃兰花的味道……!”
“是么。”贺秋渡见他果然高兴,不由微微一笑,“我也是随便挑的。”
“我妈妈最喜欢铃兰了,用的香水也一直是铃兰花香。”林杳然掬起一捧泡沫,“这香气跟我妈妈最爱用的‘五月暮春’真的好像,我好久都没闻到过了。你是在哪儿买到的啊?”
贺秋渡笑笑道:“认识的品牌方送的,前两天刚寄给我,是还没上市的新品。”
他从早年一支歌友会记录片中看到,孟芸芙在和歌迷互动的时候,曾说自己最爱用一款名叫“五月暮春”的淡香水,那是一位至交好友送她的礼物,清雅宜人的香味总能帮助她松缓情绪,更好地登台演唱。
他有心想去寻找“五月暮春”,然而很可惜,这款香水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绝版了。他费了不少功夫,终于以高价购得品牌成立之初的第一瓶“五月暮春”。不过很可惜,保存十年以上的香水前调会改变,虽然无伤大雅,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气味会越发醇厚,但终究无法百分百还原孟芸芙当初用过的味道。
不能一模一样,对林杳然就没有意义,这瓶无比珍贵的元年香水便顿时沦为一文不值的东西。
幸好,他辗转找到了已经隐退的“五月暮春”的调香师,经过很多次试验,终于调制出和当年完全一模一样的“五月暮春”,并且买断了香料配方。从此,这一缕五月清晨犹带露珠的铃兰花香,便只属于林杳然一人。
“你喜欢的话,这个香味还能复刻在其他日用品上。”贺秋渡道。
林杳然想了想,“洗衣液也可以吗?”
“可以。”
“洗发水和沐浴露呢?”
“可以。”
“毛绒玩具清洗剂呢?”
“可以。”
“哇,这也太厉害了吧?”林杳然眼睛里冒出小星星,露出很少见的快乐表情。如果家里处处飘散着这样的铃兰花香,不就像妈妈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吗?
“对了,我记得方阿姨也特别喜欢‘五月暮春’的那个香水品牌,上个月还在微博上评测过它家今年新出的两款香水呢。”
贺秋渡点点头,“她年轻时就偏爱Amireux的香水。”
Amireux,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非常具有浪漫气质的顶级奢侈香水品牌。Ami是“朋友”的意思,amoureux是“相爱的”意思,两者相结合,就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Amireux有支很经典的广告片,讲述的就是发生在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间,似爱而非、无疾而终的成长故事。
想要触碰却又不得不收回,想要保护却又不得不离开。分别,对友情而言只是片刻的遗憾,对爱恋则是漫长的遗忘。
当然了,方荷芝女士才不可能为品牌情感定位这种东西买单。她只是单纯喜欢收集各种华贵豪奢的美丽事物而已。
想到这儿,贺秋渡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如果她知道Amireux最传奇的“五月暮春”的经典香味被用在各种日用品上,一定会疯狂吐槽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洗吧。”贺秋渡说着,随手脱下外套。
“?”林杳然红着把他往外推,“……没有们,谢谢。”
贺秋渡挺严肃道:“这也算练习的一部分。”
“……不了吧,这浴缸那么小要挤也挤不下啊。”
“我可以抱着你一起洗。”贺秋渡勾唇一笑,“是你给我的建议。”
林杳然无言以对,睫毛低低垂落,连耳朵都红透了。
心知今晚对他而言已经闹得太过,贺秋渡便也不再作它想,就转身出去了。
见门严丝合缝地关好,林杳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快快乐乐泡进满是铃兰香气的热水里。拨了拨泡沫,指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捞起来一看,竟然是只圆滚滚的小鸭子。
与小鸭子黑溜溜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林杳然忍不住抿了抿嘴角,“幼稚。”
跟鸭鸭玩了一会儿,林杳然觉得这里的浴缸确实太小了点,容纳自己一人都只刚刚好。如果贺秋渡再抱着自己坐到里面,恐怕真一动也不能动了。
一动也不能动,就算想躲也没地方躲,整个人就这么被牢牢铆在贺秋渡怀里。到那时,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
林杳然慢慢沉进水里,吐出一串气泡。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再一想,真要无地自容了。
总之,也不知水太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林杳然洗完澡出来后,简直红得跟一只熟透的大虾没什么两样。还没等他凉快下来,又被贺秋渡抱到腿上,帮他擦好头发,然后仔细吹干、梳顺。
讲道理,贺巨星的服务还是很不错的,但他就喜欢出其不意搞点小动作,结果又平白浪费掉不少时间。
等终于折腾好可以去睡觉了,林杳然也早就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间,他全然没注意原本两床分开的被子,已经被换成了一床。直到发现今晚被窝里的温度比平时更焐,他才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
见他睁着一双水泽透亮的大眼睛望过来,贺秋渡将他搂得更紧,微微笑道:“情侣之间都是这么友爱亲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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