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芳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让人暗中找过你,也想过你可能会回西北,所以在城门各处都安排了人等候。”顾奉廉道,“但却都一无所获。或许你会觉得我找你是为了赶尽杀绝,但其实我当时真正的想法是亡羊补牢,及时找到你,救助你,才是我真正的打算。可是后来一直没有找到你,以你的性格遇到这种事肯定是要讨个公道的,但你迟迟没有来,我便在想也许你独自逃离的时候真地遇到什么困境,可能还活着但是回不来,也可能去寻上官家报仇,死在了他们手里。”
“却没有想到,原来你是被云相放在了身边。”他说。
谢晚芳没有解释当初自己是被青楼老鸨给捡了回去,这种事如今说起来全无意义,倒好像是她多么埋怨安国公府没有及时找到自己。
于是她只是举步走到了白鹭的坟前,轻轻抬手抚上了墓碑,说道:“国公当初即便找到了先世子夫人,有些事和结果也依然不会改变,所幸于受难之人而言都已过去了,世子也替国公夫人做了甚多,忠仆在此长眠,已可抚慰人心。”
“可你怎知旁人没有为改变做出努力呢?”顾奉廉忽然道,“子初已决定上疏自请去世子位。”
谢晚芳不禁愕然,但亦不过转瞬,便平静地道:“此乃国公府家事,我不好妄言。”
顾奉廉看了她半晌,摇头轻笑出了声。
“看来子初说你移情了云相,是真的。”
谢晚芳听他这么说,顿时眼中就透出了几分凉意:“国公不必将此事牵扯到相公身上,即便没有他,我和世子也是不可能。”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她爱顾照之的时候不关谁的事,不爱了也仅仅是因为那些发生的事让她彻底死了心,即便没有遇到云澄,她也不会走回头路,而且极大的可能是她当年为了报仇就已经和他生死不两立,要么他死,要么她亡,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一起征战沙场,让她可以认同他为白氏所作所为的弥补。
“昨夜子初喝醉了。”顾奉廉缓缓说道,“明明从席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怎么沾酒,结果回到家里反倒是喝了不少,我去他那里的时候他已经喝地都不怎么能认出人来了,你知道他拉着我说了什么?”
顾奉廉也不等她回应,就已径自续了下去:“他将我当做了你,哭着说他错了,又问你为什么喜欢云玄明,是不是因为当初你有危险的时候是云相救了你,嚷嚷着可是他那时候不知道你有危险,然后便开始喃喃地说你对他不公平,我对他不公平,他阿母也对他不公平。”
“我知道这么说或许有些厚颜,”顾奉廉道,“但父母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他自请去位已是惊世骇俗之举,另立门户也无非是想自主,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
一阵风忽然从林间吹过。
谢晚芳淡淡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向顾奉廉,说道:“为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为他自己的决定负责。”
她又回眸看了眼白鹭的坟墓,然后抬手冲顾奉廉一礼:“有劳国公特意告知,晚些我会通知谢都督安排迁坟之事,告辞。”
言罢,谢晚芳就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径自朝山下走去。
顾奉廉看着她身影渐远,站在风里良久未动。
“出来吧。”他忽而有些疲倦地说了一句。
少顷,树后慢慢转出来一个人影,正是神色有些寂寥的顾照之。
“你也听见她说什么了,”顾奉廉道,“你们中间隔了这么多事,回是回不去了,否则也不会连个侍女她都不肯留在顾家的坟地里……况且圣上也明显属意于撮合她和云相,只怕云玄明在世一日,你都不可能
有机会,即便再有不甘也不过只能待来日。你是否也该重新考虑去位的事了?”
***
谢晚芳回到将军府就迫不及待地找到谢承熙说了白鹭的事,后者一听,立刻表示会以谢家的名义出面去和顾照之谈,尽快用个适当的理由把坟给迁走。
谢晚芳很满意,不仅满意,简直可以说是高兴。看样子如今一切当真是苦尽甘来了,不仅一家人即将团聚,相思得以被成全,就连以为再不可能找到的白鹭竟然也回到了她身边。
太好了。
真得太好了!
“对了,还有个事跟你说。”谢承熙起先没来得及,这会儿等她说完了,才顾得上把另一件正事转达出来,“先前宫里来人说圣上要去惠山行宫,还打算在那里过上元节,要带些臣子随行,你身为禁军统领已被点了名。”
谢晚芳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连笑都不会笑了,傻傻地呵呵了两声:“这可真是瞌睡遇到枕头,我正寻思着怎么掩饰一下我想每天看到相公的心情呢,圣上就来帮我了!”
“你高兴什么,”谢承熙无语地笑道,“那惠山行宫又不止你们两个人,且皇后娘娘和后宫嫔妃也要去的,还有些公主贵女,你好歹也是大将军,人前装得矜持些。”
谢晚芳撇了撇嘴:“知道了,装相谁不会啊,我最擅长了。”又问道,“那阿父要是回来了,你就马上派人给我送信啊。”
谢承熙点头:“放心。”
谢晚芳就高高兴兴地亲笔写了封书信让人送去给云澄,言明自己很快会随驾去惠山,让他安心等她过去找他玩儿。
谢承熙看她写信的时候看得眼皮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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