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万玉宫!”
“烽罗鬼山也在!”
无数法宝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天边一时竟然亮如白昼。
聂云笙顿住,头一回有些茫然。
那些名字她早就不记得了。
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记得。
数百年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
却没想到,天劫将至,会有这样多的人,在这一天,为她站在了这里。
这时,黑夜中猛地迸发出一道华光!
一道银色咒符被掷向天际!
恰好与击落的第二道天雷相撞!
两者触碰之际,四周电闪雷鸣,火花四溅!
一人御剑而出,脸上刻满各种符印,天边的银色咒符被天雷节节败退,只见他脸上的符印如小蛇般钻出,化作一道道金光飞向银色咒符。
“不过是区区天劫,尊上救我一命,今日便轮到我来帮尊上挡了这天劫!”
轰!
这话似乎惹怒了老天,一道天火降下,如同一座陨落星辰,眼看就要将他淹没,这时,皎寒大鱼长尾一摆,狂风腥雨扑来,将天火扑灭!
就在众人松一口气的时候,下一瞬,天火再度凭空燃起!
这火灭不掉!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闪过一丝恐惧,这就是最强的天劫吗?
然而下一瞬,人们再度挺身而出。
不过是区区天劫!
他们挡得住!
刹那间,修真者们祭起各家法宝,飞身而起,帮助那人分散天雷的力量。
黑夜亮如白昼,每一人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聂云笙认得他。
“小叶铮?”
她喃喃道,有些茫然,在她的记忆里,小叶铮可还是个小萝卜头。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笑声。
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很奇怪吗?阿笙,岁月已经……过去很久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
聂云笙回过头,男人与她记忆里的模样还是一样,就连眼睛笑起来的弧度也还是一样。
“裴玉洲,你竟然没有渡劫。”
裴玉洲缓缓走了过来,身形挺拔颀长,眉眼间还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笑意,一头红眼白毛的巨兽跟在他身后,虎视眈眈地注视聂云笙。
“我没有渡劫,你也没有赴约,扯平了。”
聂云笙一听这话,眼神便冷了下去。
但在她就要骂人之前,裴玉洲忽然低低道:“我不能自己离开,阿笙,我等了你一千年。”
聂云笙蓦地一顿,神情恍惚,许多年前的画面忽然清晰了。
她这一生只承认一个人同她一样强,第一剑修裴玉洲。
两人认识数千年。
一同吃过,一同玩过,一同走过。
最后那一年,连彼此的修为也都一样。
两个修为同样登峰造极的人要渡劫了,朋友们都在赌,到底是他们谁先飞升,或是谁先陨落,又或是,两个人一同生一同死。
他送了她一支白玉簪,是与世无双的法宝,能挡住七重天劫。
她也送了他一柄剑。
那把剑很强,能开天辟地,能斩破天雷,同样能挡住七重天劫。
但还有一个小小的秘密。
它压制他的修为,让他比她迟了一百年渡劫。
那时她或许飞升得道,可以回头帮他一回。
若她陨落,那也无可奈何。
可她没有。
他也没有。
裴玉洲定定地望着她,“这把剑,我还给你了。”
“那这支白玉簪……”
“不准还给我。”裴玉洲睁大眼,佯装生气,“你鸽了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把我送给你的礼物还给我?”
聂云笙也瞪眼,“可你不也要还给我?”
“是你渡劫又不是我渡劫。”裴玉洲耍赖,而后忽然笑了起来,他定定地望着聂云笙,眉眼间似乎藏着万水千山,而后温声说道:“你渡劫那一天,我抓到了日月轮,我等了你一千年,就是为了在今天,把这把剑,还给你。”
白玉簪和剑,本是同一种材料做的。
“我的簪子和你的剑,二者合一,分明是渡劫的最佳法宝,偏偏被两个笨蛋分成了两份,导致了一千年的差错。”
“阿笙,现在,该归位了。”
“你看,有那样多的人在等你回来。”
乌云翻滚,狂风呼啸。
聂云笙顺着裴玉洲的目光看去,众位修真者以自身为阵眼,结成一个庞大的逆天之阵,以皎寒大鱼为中心,神雷爆响,撞在这片大阵之上。
已然有些人要支撑不住了。
即便如此,却没有一人后退。
沉默片刻,聂云笙忽然笑了一声。
她一把夺过裴玉洲的剑,笑容明艳夺目,而后扬声道:“就凭你们这些小个子,也想帮我挡天劫?”
“让我来。”
*
医院,病房。
聂云笙徐徐睁开眼。
今天守夜的人是徐烈,自从妹妹住院之后,大明星好久没有捯饬过自己,满脸胡茬的,半点大明星的气质也没有。
他支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地,整个人半昏半醒。
聂云笙慢吞吞从床上起来,轻轻摸了摸自家哥哥的额头,歪头看了他一会儿,才下床穿了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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