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挺好的。”乔栖说,后一句话几乎是凑到余杺耳边的窃窃私语,“没受伤的话,就不能光明正大地离你这么近了。”
余杺感觉耳朵那一片已经烧起来了。
救命啊。
她的实时心率已经快超标了。
主力加替补加后勤还有啦啦队一共挤着坐了两大桌。
乔栖和余杺非常自然地坐到了一起。
等菜的间隙,余杺摸出手机看了几眼,然后开始玩儿筷子。
左手的筷子当磨刀石,右手的筷子是大菜刀,磨刀得使劲豁楞豁楞。豁楞到一半,余杺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乔栖的球服,她的外套也还在乔栖手里拿着,顿时有点着急。
“乔栖,把外套给我。”乔栖坐在余杺的左手边,她把左手往桌子底下藏了藏。
乔栖刚才一直拿着余杺的衣服,他估计着余杺运动完应该不会急着穿,所以没主动说,把衣服递给余杺,他问:“冷了吗?”
余杺摇摇头,很利索地脱掉了球服,迅速套上自己的外套,接着折了折衣服,还指着拼音缩写喊道:“乔栖栖。”
“嗯?”乔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余杺有什么事,看到“qxx”三个字时哑然失笑。
余杺非常愉快地说:“哇,栖栖,我以前也叫这个名字。”
“余栖栖?”乔栖稍微来了点兴致,他把池唐倒好的茶水放到余杺跟前,“是哪两个字?”
“不是余栖栖,只是嘻嘻,笑嘻嘻的嘻。”余杺从外套兜里摸出了手表,一边戴一边说,“因为我以前傻不愣登地一直笑,所以爷爷奶奶这么叫我。”
乔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啊。”余杺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傻不愣登是个褒义词,约等于,等于……”
“阳光开朗活泼可爱天真单纯”乔栖好整以暇地说出一连串形容词,“你看看要挑哪个?”
余杺还真的埋头思索了一会儿:“那就阳光吧。阳光地一直笑。”
下一秒,乔栖的手牵住了余杺的手腕,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
乔栖没有很用力,但余杺也没有很用力,她在上一个意识之前的意识是,动作太大有可能会让乔栖觉得她嫌弃他,还有可能被其他同学看见误会,她不希望这样。
于是乔栖拉过了余杺的手,想把她刚带上的手表解开。
余杺伸出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怎么了,急着看时间么?”
“不是。”
余杺在沉默中和乔栖对视了三秒,然后松开了右手。
这时候菜陆陆续续端上来了,满桌子都是大鱼大肉的香气,还有大家伙畅快的聊天声。他们俩这一面,像是被单独隔开的小小天地。
乔栖取下了余杺的表,轻轻抚着她左手手腕内侧,动脉的位置。
那里有一条凹凸不平的疤痕。
余杺在沉默中等待了良久,没有听到乔栖开口说话,他只是一直在轻轻揉着抚摸着那一条疤。
她咽了口唾沫,小声说:“我以前可能……”
“疼吗。”
余杺思考了一会儿,很像是在回忆:“按理来说应该是挺疼的,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乔栖的眼睛注视着余杺手上的疤痕,光线投下来,他的眼睫映出一片浓密的阴影:“你不用紧张,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
只是一直没有问。
也许现在也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可是乔栖难得没有控制住自己。
“这样啊。”余杺的啊字拖得有点长,“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我以为我藏得还不错。”
乔栖的手指在那一片凹凸上来回摩挲:“在酒吧的时候。”
回忆一下子往前拖到几个月以前,余杺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拨吉他,唱着很悠扬很轻快的歌,乔栖看到她长袖毛衣下的黑色手表和一串手链。
再加上,自己通过母亲了解到的一些事情。
其实很容易得出结论。
“那么早啊。”余杺都有点想不起来她打寒假工时的具体场景了,只记得清楚,现在正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有点失败。”
他们这一桌人纷纷开始动筷,余杺反手握住了乔栖的手:“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之前在体育馆,我说他们的时候用了很难听的话,你会怎么想。”
她的声音很小,能在人声吵闹中不被他人发现:“我其实一直挺我行我素的,不喜欢考虑别人对我的看法,我觉得他们都无法影响我,所以那些都不重要。但是我很在意你的看法,你这么斯文一个人,可能没有办法接受说脏话,唔,我可能实在缺点太多,如果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有点接受不了,你可以随时……”
“不会。”乔栖很少打断人说话,但他实在不想听到余杺后面的讲话内容了,“我从来没有用想象来描绘过你。你是什么样子,我看到的你就是什么样子。”
余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先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余杺看了一眼隔得远的几个菜,“你要多吃蛋白质,最好少沾点辛辣和发物。手伸直了还夹不到的菜就让我来吧。”
余杺刚才看手机是为了恶补一下崴脚的伤员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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