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就连大黄也看不下去了,嗷呜一口上去狠狠咬住叶康伸出来的那根手指。
“啊啊啊……”
叶康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使劲儿甩着手。但大黄平时吃得很多,如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替它改名为大猪,所以叶康根本甩不掉它。
“天杀的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李芳见状正准备扯着嗓子哭嚎,结果大黑小黑一起上阵,各自咬住李芳一半屁股。
“啊啊啊……”
又是一串惨叫。
叶康:“我要去告你们!”话音未落,大黄又一口咬在他小腿上,这下他疼得什么话也说不出。
大黄、大黑和小黑都是很执着的狗,没有主人命令绝对不会松口。
“族谱、钥匙。”
叶予安吐出几个字,可能是因为如音在身边,所以他身上的寒意没有刚才那么明显。
“在…在包里。”叶康捂着鲜血直流的小腿道。
那个蛇皮包又破又脏,如音很嫌弃。叶予安似乎也不想亲自动手,他凉凉看了叶康一眼,道:“你去把它们取出来。”
叶康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拖着条血腿一瘸一拐地把包里的东西取出来。
叶康和李芳带着一身血跑了,如音还想再拉着他们去报案,但却叶予安却摇了下头。
如音有些迷惑,但也没有再坚持。
这夫妻二人自然不敢去报警,且不说叶予安和如音在上京的人脉,他们本身就不占理,现在又不兴谁穷谁有理这一套,再加上这几天翻案的人越来越多,像他们这种当初偷偷摸摸写举报信的人走出去是要被唾沫淹死的。
“就这么算了?”如音趴在叶予安背上问。她的缎面绣花鞋全湿透了,叶予安便背着她一路回到东厢房。
暖壶里有早上新烧的热水,叶予安打来一盆,让如音把冰凉的双脚泡进去,然后坐在小板凳上轻轻替她按摩着。
“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叶予安道,那对夫妻走了以后,他身上的戾气便褪下去。只是在说到“他们”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又冷了冷。
“予安……”陆如音欲言又止。她想说别闹出人命来,但想到那对夫妇的所作所为,她又说不出口。
除了偿命,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有偿命。
她不想叶予安的手沾上血,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觉得这样会脏了他的手。况且稍有不慎就会赔上他全部的前途和整整后半生。
叶予安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轻轻捏了下她肉乎乎的脚掌,道,“阿音,我有分寸。”
陆如音的心忽然很疼,她牵住叶予安的手。
“下个月我们去迁坟,也让爸爸妈妈看看你。”叶予安用干毛巾替如音把脚擦干,又给她穿上鞋袜。
“妈妈一定会喜欢你。”他轻轻笑了下,回握住如音,眼睛也冒出些光彩。
*
迁坟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徐奶奶和叶予萍也回来了,但徐奶奶依旧不肯在叶宅久住,最后还是回了县城的那家报刊亭。那儿有不少她的新朋友,相互作伴解闷的确比冷冷清清的叶宅要好。
叶康夫妻走后,叶予安找了几个车站的朋友打听,几番下来便知道叶康夫妻的下落和底细。
他们现在住在红荔生产队,叶康仗着念过几年书在生产队里当会计,李芳是村里妇女们的头头,有点类似于现在城里的妇女主任。两人也算是有点小地位。
但也就是会计和主任而已,况且主任还是自己给自己封的。
知道他们在哪里住,事情就一下子好办很多。
叶予安找了朋友,徐奶奶找了几位上京的故交,很快就发现叶康利用职务便利贪污生产队公款的事情。李芳也不干净,这些年拉偏架,欺负嫁到红荔村的新媳妇,最后居然还阴差阳错查出来她偷人。
这些事全都以各种方式告诉给了红荔生产队的大队长、书记和村里其他人。
叶康知道以后便开始怀疑现在的这个儿子是不是自己的,越看越不像。有天喝醉酒后对着儿子又摔碗又摔桌子,儿子也十八九岁了,正是有力气的时候,他被李芳惯的无法无天自然不受叶康的气,父子俩便打起来。
叶康被大黄咬掉一根手指,腿上的伤也还没好,自然不是年轻力壮儿子的对手,几下就败下阵来。但他嘴里还不干净,一口一个野种,最后儿子脑子一热轮起椅子砸过去,叶康的脑袋当场就开了花。
红荔生产队的大队长带着人准备来抓叶康归案的时候,就看见他脑袋开花地躺在地上。他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儿子的儿子被吓傻了,看见有人过来还以为是抓他的,连忙拔腿就跑,结果天黑没看清路摔下沟去,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被老鼠和野狗啃去小半。
叶康死了,李芳的事情却还没完。她被送到农场改造,每天都要下到泥塘里干活,但她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几天下来就发炎化脓,最后屁股全烂了 ,身体上还总是有臭味。
泥塘的人不待见她,又让她去扫厕所,结果有天她扫厕所的时候脚下一滑掉进了粪坑里,最后活活淹死。
这些事都是村子里的熟人递话过来说的,还有种说法是叶康当时其实没死,只是晕了过去。但大家不知道,就把他放在棺材里埋了,下葬的时候他可能醒过来一次,呜呜地拍着棺材盖儿,但填土的人害怕,听见声音后不但没有去看个究竟还加快了填土的速度 叶康就这么被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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