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沙石飞溅的时候,凌悠虚弱地咳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她一眼就看到了宋衡羽,见到他身上被染红了的血衣,见到他木然的神色。
她把他吓到了吧。
“宋子清,我没法跟你学土灵根的法术了,你给我的土灵根,被我弄丢了。”
她话刚落,就被木头人一样的宋衡羽紧紧拥进了怀里,骨头都被他勒得生疼。
有温热的液体低落在她额头上,她听到他说:“会再有的,悠悠想学什么,都可以。”
凌悠咧着嘴笑,吃力地伸手摸了摸他头:“那不行,我们家宋掌门不能再吃剥离灵根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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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负伤回到无极宗的时候,只见到了符轩。
他们关切地问起凌悠情况,符轩也只是摇头:“师尊带着师娘闭关了。师娘服用了焚元丹,一身修为尽废,还被邪魔夺舍伤了元神,应该要休养许久。”
众人相似一眼,又有人问:“剩余的邪妖要怎么处理?”
符轩笑吟吟道:“诸位觉得应当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这是要他们散了,以后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反正别来找无极宗就行。
他们站在原地没动,符轩拱手一礼,径直离开。
无极宗这一谢客,便十余年没有任何消息。
这十年里,众人终于明白了当年宋衡羽能一招诛杀邪魔并不是全因为焚元丹,而是因为继承了母亲道心的凌悠机关算尽。
凌悠在元神被剥离前向宋衡羽发出求救信号,让邪魔没能完全夺舍自己,宋衡羽前来营救的时候把焚元丹送到她手里,她就是在那个混乱的时候吞了焚元丹。
邪魔未曾察觉,只能放过她元神先强占躯壳。占用她躯体的邪魔因此修为大跌,若不舍弃她的躯体,也会因为她一身修为散去而重创。
凌悠赌的就是邪魔舍不得一身修为,会先弃她逃难,以宋衡羽的实力,全力一击决定可以将邪魔彻底诛灭。
她赌对了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局。
但凡中间有一丁点儿的差错,凌悠都不会在人间。
众人每每说起此事,都得感慨一句,司命一脉向来是被天道宠爱的,万幸。
这十年间,仙门内一众宗门慢慢摸清了邪妖藏匿的地点,逐个击破。
司星渊一边除妖,一边带着玄霄宗昔日的弟子们重新开始入道,薛嘉誉回到了世家,将所有剥离灵根的阵法和记载悉数毁去。
韶文宏在除妖中和冰块路嵘成为了同行的伙伴,一个话痨,一个“哑巴”,居然相处和谐。
而“哑巴”每当听话痨念叨凌悠的时候,会眸光闪动,偶尔惜字如金附和两声。
“她什么时候才能养好伤啊,可别真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野儿子啊。”韶文宏这日闲下来,又开始唠叨。
路嵘坚定道:“不会的。”
被人叨念的凌悠此时却只想哭。
她脸埋在枕头里,手脚发软。可宋衡羽还不愿意放过她,圈着她的腰,抵着她的双腿让她无处可逃。
在淹没她的情|潮中,她终于崩溃低泣。
宋衡羽在她抽泣的声音中将她抱了起来,温柔地亲吻她嘴角:“是你说的要双修,怎么又哭了。”
凌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在他主导的‘修炼’中,只剩下最后一丝清明在心里咆哮:问题是双修吗,明明是他修的道不对!
众人再见到凌悠的时候,是在又一个十年之后。
这一年,仙路开,许多人抱着敬畏和向往走上那条看不见的问道之路。
他们在半路上都收到了一位少女送的仙草,据说,仙草能增加进入仙门的几率。
后来,他们真的在仙门内又遇见了那位少女,他们感激地想向他道谢,却见一位玄衣仙尊御剑从空中落下。
仙尊俊美,身上有让人畏惧的气势,可在他牵起少女的手,无奈叹气时。他仿佛也成了凡人,有着烦恼,并不是无所不能。
“怎么偷偷瞒着我下山了。”
“我来测灵根!”
少女扬着眉笑,圆圆的杏眼完成了月牙。
于是,他们很快又见到了捧着测灵根用的法宝的其他仙君。
他们见到少女的时候都笑容亲切,为首的那位白衣仙君更是走上前,双手把法宝捧到她跟前。
“司师兄,许久不见了。”凌悠嫣然一笑,把手放了上去。
法器光芒变幻,最终化作明亮的黄色光芒。
“上品土灵根。”司星渊的笑意从眼底满溢。
凌悠握着宋衡羽的手,和他对视:“师尊,说好的,你要把你私藏的土灵根法术都全部传给我。”
刚入仙门的众人都被她的话吓一跳,少女居然已经是仙门内的弟子?!
在众目睽睽下之下,宋衡羽把这个满口胡言的少女揽进怀里,挡住了落在她身上的那些探究的目光。
“喊夫君。”
“——爹!”
一道不合时宜的叫喊响起。
宋衡羽脸都黑了,凌悠忙摇头:“不是我喊的!”
韶文宏激动地窜到了凌悠跟前,双眼比太阳都亮。
宋衡羽一拂袖,将“野儿子”摔进了湖里,“让你当年别瞎认!”
凌悠低头摸摸鼻子:“谁知道他还真愿意当儿子了呢。”
这能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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