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姝之忍不住动了动。
姜姒立马低声娇吟了一声:“疼——家主您轻点——”
姜姒的声音苏媚入骨,堪称狐妖转世,一句普通的话语,愣是被他弄的像什么暧昧的话,搞得人脸红心跳。
她怕路过的仆人听到这声音会误会,直接把他头上的红翡翠滴珠流苏宝钗给扯了下来。
宝钗落在地上,红翡翠被摔成碎块,如飞溅的雨滴滴落一声。
姜姒突然跪在秋姝之面前,宝钗被扯下,他绾好的发髻凌乱的散落,倒在地上灯光明灭的烛火映在他娇艳的轮廓和袅娜娉婷的身姿,似月下刚化为人形的牡丹花妖,看似纯洁无暇,却总在不经意间释放着最惊艳夺魂的媚态。
“侍身该死,侍身无意冒犯家主,请家主恕罪。”姜姒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弱的哭腔。
秋姝之蹲下身,捡起摔碎的红翡翠滴珠流苏宝钗,这样珍贵的宝钗一般宫侍可用不起,蓝儿虽然是跟着月冠仪从宫里出来的,但像这样的名贵之物,想来他一定极为珍视,可惜被自己刚才情急摔碎了。
她将摔碎的红翡翠捡在手上:“算不上冒犯不冒犯的,这宝钗是我摔碎的,改日我向月儿讨两支钗子送你,就当向你赔罪。”
“不要——”姜姒的哭腔更加破碎,他颤颤巍巍的摇头,眼中水波似被人揉碎乱搅净是胆战心惊:“家主求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殿下好不好?若是被殿下知道,侍身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为什么?你不是月儿的贴身侍人吗?”
姜姒低低的啜泣着,欲语还羞。
“家主,我虽是殿下的贴身侍人,但您确实殿下的妻主,殿下一直不让我们这些下人靠近您分毫,就算只是普通的答话,被殿下知道也少不了一通严惩,要是殿下知道了今日的事,侍身、侍身......”
姜姒拽着她的袖子委屈的哭着,满脸泪痕。
“我知道月儿的脾性,但没想到他对待自己的下人也是这样。”秋姝之叹了一声:“你先起来吧。”
姜姒捏着手帕抹去了眼角的泪痕,眼中的媚意和着水光像晕开了一样,更加勾人心魄。
“家主您不答应侍身,侍身就不起来。”带着哭泣的鼻音,语气就像是娇滴滴的小公子在撒娇。
秋姝之哑然失笑,将碎钗放回他的手里:“我答应你,这钗子我自己去外面买了跟你赔罪好不好?”
姜姒终于破涕为笑,狐狸眼眼角还挂着泪珠,微微下弯的眼眸像极了经雨胭脂透的娇花。
秋姝之将他扶起,无意间离得他更近了一些,那股似有似无的香味更加明显的钻入她的鼻间。
“蓝儿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料,怎么这么香?”她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从大婚第一天就产生的疑惑,实在是和她太像了。
姜姒娇羞的垂下头,羞赧的咬着唇:“回家主,这只是侍身自己配的香料。将牡丹、茉莉、海棠等刚刚盛放的鲜花碾成胭脂样的凝脂,再研磨成粉,香气经久不散...家主若是喜欢,那侍身日后天天用这香料...让您闻...”
姜姒的声音越说越微弱,最后一段几乎柔弱得像情人私语一般。
秋姝之只是淡笑,并没有回答他。
但姜姒却着急了,他怯生生的抬眸瞧了秋姝之一眼:“家主也对香料有所研究吗?”
秋姝之摇摇头,斑驳的光影如流金碎月映在她的侧脸:“我只是觉得你身上的香味很像一个人。”
姜姒弯眉一笑:“难道是家主心仪的哪位男子?”
秋姝之低笑一声:“她是个女子。”
“女子?”姜姒的笑容戛然而止,错愕的目光望着秋姝之。
“是啊。”秋姝之感叹着,声音里尽是无限的怀念。
姜姒提着灯的手颤了颤:“不知是怎样的女子,竟能让家主惦念这么久?”
秋姝之仰起头,看着被乌云遮掩的明月,透出的月光都是灰蒙蒙的。
“她是个绝美的女子,雍容瑰丽,冠今绝艳,就像你身上的牡丹花,明媚无双,连男子都比不上......可惜,她死了...我却总是忘不掉她。”
姜姒突然踉跄了一下,险些一个不稳栽倒在地,好在秋姝之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小心点,别摔着。”他对上了一双烟雨薄梅般清冷柔和的眉眼,清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姜姒突然遏制不住的脸红心跳,他见过秋姝之无数次,早已习惯了她的样貌,却第一次发觉她这般好看,明明不染烟尘,却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蛊惑着他的心脏。
十几年男扮女装忍辱负重,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慌乱过,他忙不迭的推开了秋姝之。
“家主,快到了,侍身头发散乱的样子就不送您进去了,免得被殿下看见生气。”他找着借口。
“好。”秋姝之温和的笑着:“明日我会将赔礼奉上。”
姜姒看着她的明媚如春水般的笑眼,竭力平稳着躁动的呼吸。
他飞快的跑回自己的屋里,反锁上门。
捧起脸盆里的寒凉秋水往自己脸上泼,铜镜中映出自己湿漉漉的倒影。
姜姒啊、姜姒、
你明明是去勾引秋姝之,让她为你所用,任你摆布的...怎么就、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气急败坏的踢倒盆架。
可是、
他看着手中的碎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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