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钦楠几乎秒回答。
    却再没下文。
    烜朝朝却清楚他就是在生气，且非常生气。
    “小土块呢？”他俩都不在家，小土块谁带？早前就想问的，结果一直没机会。
    “在家。”沈钦楠说话吝啬得很，一次只蹦两个字。
    烜朝朝没追问，既在家里他肯定有安排人照看，对他办事她绝对的放心。
    且他们现在走的路线就像是回家的。
    此时已是深夜，折腾了一天，烜朝朝早困了，只是在烜朝时家时一直提心吊胆，连打磕睡都不敢。
    但在沈钦楠跟前就不一样了，只要困了她能随时睡着。
    烜朝朝是在自己家里醒来的，醒得比较晚，将近中午11点，她坐起来，看到床头柜正放着她的手机，拿起来检查，电池装上了，是完好的。
    一天没见小土块，她有点想他了，但又猜可能小土块已经上学，或许要等下午放学才能见到。
    她有点等不及，心想一会去学校见见他。
    但收拾完出得房门时，她听到了小土块笑嘻嘻的声音，似乎玩得很开心。
    “小土土？”她扬声喊他。
    “妈妈？”小土块的耳力可是十分好的，特别对于妈妈的声音很敏感，远远就炸路起来并回应她。
    “慢点慢点！”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声音。
    不是沈钦楠，听声音有点苍老，还不陌生。
    第30章
    “妈妈，妈妈！”小土块扑过来要烜朝朝抱，烜朝朝抱起儿子那刻欢快的笑容却在见到他身后的人时瞬间冷却。
    “谁让你进来的？”
    烜振嘴唇动了动，在听到烜朝朝冷到极致的话时将想说的全吞了回去。
    “你们不在家，是爸爸让外公陪我的。”小土块敏感的发现妈妈生气了，本来还怕怕的想将头缩她怀里撒娇，然而看到烜振为难的样子，只好自己鼓起勇气来替他解释。
    “谁让你喊外公的？”却不料这一解释更戳到烜朝朝痛脚，从不对小土块大声说话的烜朝朝第一次吼了他。
    “妈妈？”小土块很委屈，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叫外公，上次妈妈可不是这样子对外公的。
    “小孩不懂，你吼他干什么呢？”正当小土块眼里开始泡泪水的时候，跟着沈钦楠进门的烜惟不满的开口了。
    刚才他的车在附近炸了胎，恰好沈钦楠出来买菜顺便将他带了回来。
    沈钦楠走过来把小土块从烜朝朝那里抱到了自己怀里，然后淡声跟烜惟说：“你们先回去吧。”
    烜朝朝像没听到这话一般，对烜惟道：“他小他不懂，你还不懂？是谁给的脸让你们来这里的？沈钦楠吗？”
    本来对沈钦楠的气已消了很多，此刻又想起上一阵他费尽心思把她俩母子骗去烜惟家的事。
    现在还让他们像家人一样照顾小土块，烜朝朝又开始嫌弃他了。
    都不在意她的感受。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不放心你，非要过来看看。”一直没开口的烜振往前走了几步，就在烜朝朝不远的地方站定，认真的看着这个自己从来没尽过责任的女儿。
    且还是在四年前她的亲妈走后，他才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
    当年他日盼夜盼自己和杜雪能有个孩子，但一直事如愿违，后来他死心后杜雪却怀上了。而他一点开心不起来，他以为那个孩子是杜雪跟烜方的，所以他前所未有的生气兼恨那两人，他冷落杜雪，想尽办法去报复烜方。
    二十多年来装死，从不去关注杜雪和那个孩子。
    得知孩子是他亲生的时，他非常的后悔，想弥补她却又失了忆。
    本来他早想和她相认，沈钦楠却不允许他和烜家盛家那些人接近，说要经过她恢复记忆后同意。不过最近沈钦楠不知怎么想的，不但让他们见人，还让盛家那些人频繁接触她。
    “爸爸只是想弥补过去，从前是我错了。”他那时只以为她是烜方的女儿，连她在娘胎里时便不待见她，甚至恨她的出现。
    烜朝朝一声不哼转身回房，等大家以为她是不想见烜家父子的时候，她再次出来，手里拿了本日记本。
    她一直走到烜振跟前将日记本砸到他的双手上，又离他远远的，才说：“这是杜雪的日记，也许你该好好看看。而我不需要你弥补，也不想再见到你。因为在你跟杜雪或是烜方三人里，我觉得最可恨的人其实是你！”
    烜振愣愣接住那个似乎有点熟悉的日记本，听女儿说自己才是最可恨的那个人，他的双肩忍不住颤抖起来。
    女儿终归是恨他的。
    只顿了顿，又听烜朝朝继续说：“杜雪被你出轨被你抛弃不说，她能被烜方设计成功不是因为你？不是你无能吗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好。你才是整件事的导火索，是你做错事在先，后抛弃她也是你。烜方还照顾了她二十多年，养了我二十多年，你呢？你当时只会恨我，嫌我吧？觉得我是你的奇耻大辱。你现在又凭什么去弥补我？你能怎么弥补？你觉得我需要吗？你配吗？”
    烜振被问得一个字都说不来，身体直哆嗦。烜惟看了着急的走过去扶住他，并对烜朝朝说：“他身体差，受不得刺激。”
    “哦，那你们赶紧走，我怕等会不是说说，而是拿扫把赶人了。”
    “你，”烜惟想说两句烜朝朝过火了，却发现自己并没立场。
    “还有你，也赶紧滚，以后都不要出现我面前。”烜朝朝冷漠的转身回了房间。
    烜惟怕再呆下去烜振会被气死，待见不到烜朝朝身影后也跟沈钦楠打招呼，“我们先走了，你哄哄她。”
    “嗯。”沈钦楠把车钥匙丢给他，“开我的车吧。”
    烜惟父子走了，小土块眼角的泪印也干了，知道妈妈生气了他觉得那应该比他不开心还严重，于是他又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妈妈。
    “妈妈，土土要抱抱。”
    烜朝朝斜靠在床头，正等烜惟他们走呢。
    沈钦楠紧跟小土块，在房门那站定，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抱，妈妈抱。”烜朝朝站起来一把将小团子抱在怀里，连亲了几口，才道：“土土原谅妈妈，妈妈刚才不是有意要吼土土的。”
    小土块很快被治愈，又回嘟了几口烜朝朝的脸蛋，笑嘻嘻，“我原谅妈妈了。”
    “不过妈妈，我为什么不能喊外公呢？我也好想要外公，张嘉嘉有爷爷奶奶，有外公外婆，他们轮流来接张嘉嘉，可好了，我也好想要外公。”
    烜振不在，烜朝朝也不气了，跟儿子说话不自觉又放温柔，“因为妈妈没有爸爸妈妈，爸爸也没有妈妈，所以你只有爷爷，但是土土却有爸爸妈妈，土土是幸福的呀。”
    靠门框上的沈钦楠听完眼微闪，薄唇不自觉上扬。
    “嗯嗯，土土知足。”相对才见过两次的外公，爸爸妈妈才是小土块最重视的，昨晚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他就想死了。
    “啵”小土块忍不住又亲了烜朝朝一口，难得爸爸今天没阻止，他得多拿点利息。
    烜振上车后忍不住翻开了杜雪那本略显陈旧的日记本，打开第一页，看到那个红色印章，他才知道为什么会觉眼熟。
    原来这是他刚工作时获得的奖品，那时他拿着一万的奖金，一只脸盆，一本日记本和一支钢笔回家，将它们都交到了杜雪手里。
    那时的她比他还要高兴，并特意拿了个密码箱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好，当宝一般收藏起来。
    第31章
    烜振初初是真的很爱杜雪，很爱很爱，后来也是真恨，恨得不得了。
    杜雪身体不好，结婚几年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后来结婚的烜方儿子都有了，烜振喜欢孩子，心里羡慕却不敢在杜雪跟前提。
    后来一次他到郊区出差，其间生病了。那里的领导给他找了个护工小姑娘，小姑娘细心，照料周到，他还挺满意的。
    但他可以保证，他对杜雪绝对没有二心，不管是从前还是今时。
    那护工小姑娘是个很聪敏又带小心机的人，知道他在她们那领导前是个能说上话的人。
    然后她果断利用了烜振，还是最直接那种方式。烜振莫名其妙睡了人，出了轨。他当然怕杜雪知道，也不想跟这小姑娘有纠缠。
    小姑娘说她只要他帮忙，让她留医院工作。那年代，能说上话的就行。
    小姑娘如愿以偿。
    烜振之后只想赶紧忘掉这件事，对杜雪越发的好。
    只是没多久，那小姑娘又主动联系上他，说她怀孕了，她是想打掉，医生却说不适合打胎。她想烜振再帮帮她，让她产后还能上班，再给点钱她，她自己养大小孩。
    烜振也纠结过，他喜欢孩子，想有自己的孩子，但他也怕杜雪发现，也不想因此破坏自己的婚姻。
    最后他还是瞒着杜雪，私下里照顾那两母子。他以为他瞒得紧，以为杜雪到死都不知道，却不想在日记里她写的清楚，烜方早偷偷告诉了她。
    在他第一次陪那小姑娘产检时，烜方带着杜雪悄悄跟在了身后，所以，杜雪什么都知道，都清楚。
    至于她为什么一直不说，烜振觉得很悲哀。
    就在杜雪知道烜振出轨后，她本该第一时间冲上去打烜振的，却被烜方阻止。他说你爱烜振不是吗？你摊牌了，你俩还能一起吗？
    杜雪退缩了，她伤心，她难过，她不知道如何好。烜方带她去了喝酒，她本来就喝不了酒，却连喝了很多，结果喝得烂醉。
    烜方曾经也恋杜雪，只是比不过烜振，只能放弃。
    他早谗杜雪，那晚趁她酸得不醒人事，将她占有了。
    杜雪醒来发现自己也做错了事，哭得昏天暗地，甚是悲凉，那种伤心或许只有她自己才懂。
    哭够了她抹干泪水回家了，日子照常过，只是烜振忙着迎接儿子出生，忽略了杜雪已经很久很久不会笑了。
    烜方得过杜雪又岂会一次就放弃，之后他总三番四次以此威胁杜雪，如果她不乖乖就范便将他们的事告诉烜振。
    杜雪已经破罐子破摔，烜振去乡下找那俩母子，她便让烜方进屋。
    也是巧，烜振儿子满月那天，杜雪发现自己怀孕了。但她一点不开心，她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她更倾向孩子是烜方的，因为她和烜振一起几年，左盼右盼孩子就是不来。
    同时她也开始明白，她跟烜振应该属于缘分不深的那类。烜振跟人一次就能怀上，她跟别人也能怀上。就他俩一起不能怀。
    不过烜振回来那天，她还是告诉烜振，自己怀孕了，她想看看烜振什么态度。
    她不知道，就在不久前，烜方曾跟烜振暗示过，他和杜雪有一腿。
    现下杜雪突然说她怀孕了？几年来毫无动静的人说有了，试问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这不正证实了烜方的暗示吗？
    杜雪将他的表情全看在眼里，也彻底寒了心。也明白他有了宝贝儿子，她的孩子又算什么呢。
    何况还未必是他的。
    烜振后来调查过烜方和杜雪，得知这两人背着他一起不是一会两会，而是一整年，他恨透了烜方，但更恨杜雪，恨那个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