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钱?”老妇十分激动:“哎呦,不收钱,真的不收钱?那可太好了。”
她仰头看着陆愔儿:“陆大夫,你是个好人。那位储君,奕王殿下,他也是个好人。”
陆愔儿笑笑,把她送出去。
往后两天,她一直都在医馆里施医布药。因城里的百姓知道两天后她就要跟那位奕王殿下一起走了,便全都赶过来趁最后的时间找她瞧病。
大部分时间都是陆愔儿一个人在医馆,偶尔他们也会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奕王。他百忙之中从军营里抽空过来,坐在陆愔儿身后不远的位置,一双眼睛始终牢牢地落在她身上。
像是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来瞧病的人全都伸着脖子看。奕王殿下人生得俊美,而陆愔儿灵动可爱,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万般的养颜般配。
转眼到了启程离开的日子,陆愔儿安顿好自己母亲,与她告别,陪着邹临祈一道随军南下。
大军走走停停,一路上战火不断。尹霖倒确实是作战勇猛,又极会练兵,经他所训兵马全都纪律严明,骁勇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
陆愔儿在军营里见过尹霖几次,每次尹霖都会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遍,一张长期被风霜侵袭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忿。
陆愔儿发现此人对自己的敌意,料想他该是为了尹携云的事才会这般。以后再见到他,她就总会尽量避开,不会再与他走个照面。
军营里常有伤兵,断胳膊断腿都是常事。有的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捡回来一条命,可还没等去治,那人就突然毫无征兆地咽了气。
陆愔儿尽力去救治那些伤兵,一天里总也睡不了几个时辰,总是不会离开伤兵营半步。
一日正昏昏沉沉地守着药炉,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殿下中了刀伤,快去把军医全都请来!”
陆愔儿的睡意瞬间就醒了,如被烫到一般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飞奔去前头营帐。
邹临祈的伤势极重,胸前被人用削铁如泥的宝刀砍了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几乎深可见骨。
他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昏迷不醒。过去给他脱衣裳治伤的时候,陆愔儿两只手都在抖。
第104章 “过来腻会儿。”……
陆愔儿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从药箱里取出一瓶丸药,喂邹临祈吃了一颗。待他的血止住,帮他把伤处消毒, 取出针线过来给他缝针。
针穿进皮肉里,一直缝了好几十针。
邹临祈很快痛醒了, 他只短短闷哼了声, 待看清正给他缝针的人瞬间便安静下来, 连呼吸都会努力控制,不让她发现他气息的不稳。
陆愔儿把他的伤口缝好,剪断线, 过去把手上的血洗干净,拿了条帕子把他额上的冷汗擦干净。
他已经睡着了,一张锋利的脸上此刻满布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
陆愔儿捉住他的手,在他身边侧躺下来。
邹临祈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半夜。他是生生痛醒的,伤处像有钝刀在一下下地割着,牵引得他呼吸都疼。
他额上不停地冒冷汗,侧过头,看见陆愔儿正睡在他身边, 中间与他隔了一段距离,像是生怕会碰到他的伤口。
他身上瞬间就不疼了一样, 含笑看了她一会儿,手指回握住她, 指腹在她手背上抚了抚。
闭上眼睛很快又睡过去。
因邹临祈受了伤, 行军速度不得不慢下来,队伍比原定计划晚了三日才到达蕲州城外。
邹元朔这边虽有云崇坐镇,可他失了宁州, 又在禹州损兵折将,根本已是兵败如山倒,根本无力再与邹临祈抗衡。
云崇又一直深恨邹元朔没有保护好他的女儿,让云竹落在了邹临祈手里,在无形间与邹元朔有了隔阂。
况且他听了邹元朔手底下的几名兵士的消息,当日邹元朔是因为受了一名女子蛊惑,把那女子带去了军营,这才会在后来去攻禹州城时输得一败涂地,没拿下至关重要的那一战,反还损失了不少兵马。
一切的转折点,都是因为邹元朔带去军营的那名女子。
云崇私底下也着人调查过,发现确有其事。邹元朔对那女子痴恋颇深,为了她,甚至与云竹争吵过好几次,还把云竹关了起来。后来邹临祈的人马杀入军营以后,邹元朔更是只顾自己逃跑,根本不去管云竹的死活。
云崇更是怒不可遏,已然没有心力再去战场上为邹元朔冲锋陷阵。况且自己女儿如今正危险重重,奕王那边遣人过来谈判,要让邹元朔用传国玉玺把云竹换回来,否则便无法保证云竹的安全。
云崇去求过几次,可那邹元朔却是百般不愿,每次都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做说辞,不肯去救云竹性命。
奕王没有那么多耐心等下去,让人割了云竹的一缕头发给云崇送来,说他要在五日之内拿到传国玉玺,否则下一次送来的,便是云竹的头颅了。
云崇舍下老脸去求邹元朔,在帐外跪了总有大半个时辰,大有邹元朔若是不答应,他便要一直在这里跪下去的意思。
邹元朔毕竟还要仰仗他去跟邹临祈的兵马对抗,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只能把玉玺送交给邹临祈那边。
云崇去接云竹的那天,天降大雨,整个禹州城外泥泞不堪。云竹被绑着双手从一匹马上扔下去,身上雍容华贵的紫色衣衫被泥土污的脏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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