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反pua的剧本，整体基调是很沉重的，但前四分之三的剧本其实看起来都很轻松，因为女主精神不正常，在调查过程中有很多啼笑皆非的误会和巧合，跟男主左珩之间也有很多性张力特别强的桥段。要不是最后的反转，这就是部狗血沙雕小甜剧。
    但也就是这样的强烈对比，让整个立意有了更直击人心的力量。
    看完结局的反转再去看前面的伏笔，让人呼吸都困难起来。
    晏声声第一次看完剧本，也缓了很久才缓过来。
    虽然沉重，但她依然喜欢这个剧本，不过从商业角度来看，这剧本的问题确实很明显。
    “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更喜欢一些轻松的娱乐方式。这种剧本，基本盘就很小。”晏声声都想过，“而且，这剧本对女主演技要求相当高。”
    剧本里女主看似一人分饰两角，但其实这两个人又是同一个人，而且她精神状态还不稳定，这里面的度实在不好掌握。
    晏声声也不敢说自己就能演好这个角色，她心里也没底，只是既然碰到了这个剧本，她就想好好演。
    “还有，这是一部网剧。”翟盛见她这么清醒，便也直说了，“你想凭这部剧火很难，但演好了能让大家看到你的演技，也不是全无好处。”
    “没事，火不火的看缘分吧。”晏声声显然早就已经有了决定，“我想试试。”
    翟盛本来还准备了很多话，这时候也觉得没必要说了：“那我去跟导演谈谈。”
    他当初刚带许落白的时候，也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充分展示自己的能力。没想到许落白主意大，只挑自己喜欢的剧本，别的全不管，让他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现在好不容易又来了个艺人，可晏声声身上扑面而来一股熟悉感，让他想到了当年的许落白，这次他学乖了，干脆懒得多费口舌。
    从晏声声家离开，看到隔壁的门开着，翟盛顺路拐进去。
    许落白坐在窗边看剧本，听到动静头也没抬一下：“声声想演《破茧》？”
    “你真是神了。”翟盛跑到他对面坐下，“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许落白慢悠悠翻了一页书。
    翟盛不信：“那你怎么……”
    “我只是知道你在想什么。”许落白说。
    翟盛不服气：“那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许落白抬头看了他几秒，说：“我劝你知足。”
    翟盛一愣：“嗯？”
    “你不是在想，不用做事就有钱拿，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吗？我……”
    许落白话还没说完，翟盛就“蹭”一下跳了起来：“许老师，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许落白皱了皱眉，似乎对“蛔虫”这个说法非常嫌弃：“是你表现太明显。”
    翟盛：“……”
    好歹也是圈子里声名赫赫的金牌经纪人，怎么被他一说，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偏偏他又猜中了他的想法，想反驳都难。
    翟盛正在腹诽，忽然听到许落白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翟盛警惕地看着他。
    许落白答非所问：“你不去帮声声谈合同？”
    “当然要，我只是顺道过来探望一下我前艺人。”翟盛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不是很擅长解读人心吗？能不能……”
    “晏声声？”许落白打断他，“你想知道什么？”
    “我没有恶意，但是……”翟盛重新坐回来，低声道，“晏声声对《破茧》似乎有很特别的感情，我怀疑她以前有过不好的经历。我听小五说，你不是去过她老家吗？我再次申明，真不是想打听她的隐私，只是在衡量演这剧对她来说，到底是不是好事。我听她前前经纪人说过，她情绪不是很稳定。”
    许落白听他说完才点点头：“不用担心，她可以演。”
    翟盛对许落白在这方面的判断向来信服，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再次起身。
    “等一下。”许落白却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翟盛回头问。
    “声声……”许落白似乎有点为难，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摩挲，半晌才道，“她小时候，确实经历过一些跟《破茧》里类似的情节，被pua，身不由己做了些不太好的事……这大概就是她想演这部剧的原因。”
    翟盛刚才听到他说“不用担心”，还以为自己猜错了，现在他分明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免一头雾水。
    “我担心她演了这部剧会有人去挖她的过去。”许落白说出自己的担心，“你多盯着点，那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埋葬在时光里吧，没必要曝光。”
    “好。”翟盛满口答应，但他的担心又重新冒了出来，“那声声真的没事？”
    “放心。”许落白垂下眼眸，眼底的情绪被长睫毛彻底挡住，“她已经不是她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让她不是她，但她为了原来那个人，愿意费力不讨好地去演《破茧》……明明有着异于常人的大力气，却有颗格外柔软敏感的心。
    许落白的心也忍不住跟着软了下。
    第25章 “我想去看看晏声声…………
    翟盛并没有理解那句“她已经不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许落白的意思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现在的晏声声已经蜕变成另外一个人，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了。毕竟很多人都在说, 现在的晏声声跟以前的晏声声已经判若两人。
    有了许落白的保证，翟盛放心地去找导演谈合同，既然是路维给的剧本, 自然是有绝对把握的，很快就搞定了。
    导演叫蒙立婉，是个女导演，态度很好。她说这是一部小短剧, 拍摄周期大概是一个半月左右。
    刚好林江那部电影因为别的原因要延期一个月，晏声声可以全心全意拍《破茧》，反正她也不在乎红不红，翟盛干脆将找上门来的综艺和活动全推了。
    《破茧》先前就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就等投资方定下女主。
    所以合同一敲定, 隔天晏声声就进组了。她第一次担主演, 虽然只是个小网剧，翟盛还是抛下许落白, 亲自跟到了剧组。
    蒙立婉热情地招呼男女主一起吃晚饭，本意是想在开拍前促进一下感情, 没想到双方一打照面，都沉默了。
    男主是没想到等了半天, 找来一个没有演技的花瓶, 当场脸色就黑了两个度。
    而晏声声，则是对男主的人选很意外。
    她之前只顾着挑剧本，忽略了男主由谁扮演，因为对她来说, 男主是谁都影响不大，但是……她忍不住转头看了翟盛一眼。
    他不该没注意到啊。
    “声声，这位是叶柯礼，叶哥。”翟盛还以为她不认识，急忙上来介绍。
    叶柯礼见状，脸色更难看了。
    他还没嫌弃她是花瓶呢，她竟然不认识他？
    晏声声当然认识叶柯礼，只是万万没想到翟盛会让他们合作。
    因为叶柯礼就是原书中那个自认演技很好，结果丢了影帝，就嘲讽许落白活不长的男演员。而且，按照时间线，叶柯礼已经在许落白面前说过那句话了。
    不过，虽然满腹疑问，但这时候晏声声也不好问，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叶哥好。”
    “我现在可不太好。”叶柯礼冷笑一声，“蒙导，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不舒服，饭就不吃了，你们吃吧。”
    说完真的很不给面子地转身就走。
    叶柯礼是真的很生气。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演技很好，并不比许落白差。输给他那次那部电影，是他入行以来演得最满意的一次。
    虽然在开奖前，身边的人都告诉他既然撞上了许落白，就别抱什么希望，可大家越这么说，他就越生气越难过也越想要拿奖。
    凭什么啊？凭什么撞上许落白就没有胜算？许落白老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样，拍戏一点都不敬业，夏天太热不拍，冬天太冷不拍，平时打戏用替身也就算了，连激情戏也用替身，这样的人，凭什么拿影帝？
    可他抱的希望越大，最后也就越失望。
    对着镜头说“输给许落白不丢脸”已经是他用尽全部力气维持的体面，结果在后台看到许落白戴着耳机、一副目中无人的冷漠模样，顿时再也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他是暗示了许落白会短命，但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许落白不是连吻戏都拍不了吗？那还能活多久？不就是短命加绝后？他那样说都算客气了。
    而且，叶柯礼觉得，其实所有人都对许落白有意见，不过是不敢表露出来罢了。要不是他有那么多影帝奖杯，肯定有人比他更先爆发。
    可恨的是，他说出了那些人想说不敢说的话，结果他们却反过来站在许落白那边。
    这事再次证明，影帝奖杯的重要性。
    叶柯礼拼了命想拿影帝，那次过后，却越来越远——他拿不到好角色了。
    他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许落白在背后搞的鬼。奈何他没有背景，没有奖杯，没办法与他抗衡。
    这次叶柯礼之所以来演小网剧，除了没有满意的电影角色，也是想打造一部口碑作品，让人看清楚他的演技。
    所以，他对这次的作品抱有很大期待。
    结果现在他们找了个花瓶来演女主就算了，这花瓶身边跟着的经纪人还是许落白的经纪人，这不是新仇旧恨都撞一块儿了吗？
    跟许落白有关联的人还真的人品都不行，凭晏声声的演技能拿到女主，肯定走了后门吧？
    也是他吃过亏，现在脾气变好了，不然就不只是甩脸离开，而是直接说出更难听的话了。
    叶柯礼觉得自己留了面子，蒙立婉却尴尬得不行，看看叶柯礼的背影，也不敢叫住他，只能对晏声声道歉：“对不起，声声你别多想，叶哥就这臭脾气，他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怪我沟通工作没做好……”
    她不是那些名导，有很多机会，能拿到这个项目，她已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至于演员，无论男主还是女主，她基本都没挑选的机会。
    叶柯礼虽然跟许落白竞争影帝输了，但换个角度想，他能跟许落白竞争，至少演技绝对没问题，也不缺戏演。
    这次他来演这部小网剧，完全就是因为喜欢剧本，自降身价来的。
    蒙立婉自然要捧着他。
    而女主晏声声是投资方塞过来的，她也不敢得罪。
    现在就是左右为难。
    “没事。”晏声声摇摇头，反过来安慰她，“蒙导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你去看看叶哥吧，今天这顿饭要不就算了？”
    蒙立婉其实是想去找叶柯礼的，投资方是老大，但在她私心里，肯定还是更喜欢演技好的演员。
    不过晏声声这样一说，她反而停改了主意：“说好的吃饭，哪能算了？我们吃，我让别人去看看叶哥，盛哥也一起吧？”
    是人都有脾气，叶柯礼虽然是冲晏声声，但这顿饭是蒙立婉请的，他也没给导演面子。
    蒙立婉再没有话语权，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相反晏声声身为投资方的人，却礼貌很多，而且她经纪人还是翟盛，蒙立婉又不傻，自然要讨好一头。
    她给制片人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找叶柯礼，自己则陪着晏声声跟翟盛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