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急着睡,甄太太拿了毛线来打,她一向是热心张罗客人的女主人性格,可半天又不好意思地冲涌星笑笑,“真不好意思啊,徐太太,我这个人不识字,家里书少。”
涌星笑着说没事,她倒是对打毛衣这门技术十分好奇。她本是随口一说,要是真让她打毛衣她也嫌麻烦,结果甄太太倒是很热情,一听她说感兴趣立马不知从哪又变出一套打毛衣的工具来,顺便拉开抽屉露出里面各色毛线来让她挑选。
这当真是被在架在火上了,涌星望着甄太太殷殷期待的面庞,怎么也说不出自己懒得打毛衣的话了。
不过正好长夜寂寂,涌星便认真跟她学了起来。
“你没基础,不如打个简单点的,手套或者围巾都不错。”
“他都不乐意带的,说是带着难受。要不打个袜子吧?”
袜子更小,估计更省事,涌星在心里琢磨。
“你没给他打,他当然不想戴了,男人都这样,老说女人口是心非,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是个人都口是心非。”
甄太太爱说俏皮话,此刻气氛放松,她整个人也放开了,说话也不再过分考量。涌星被逗得直笑,却听甄太太又道,“袜子最考量人手里有没有量,有时候就几针的事儿,少了绷脚背,多了又掉脚跟儿。”
她又问涌星知不知道徐敬棠的脚码,见她摇头也无奈了,“你这一问三不知,连头都开不了。”
“倒不如寄给他打件毛衣吧,这时候开始打有的是时间,毛衣也简单,打大了也无妨。你家男人肩膀宽,撑得起来。”
甄太太见涌星脸上有些犹豫,又道,“我家里都这么说,说是这毛衣穿在男人的身上,无论那人在哪都能感觉妻子就在身旁的。”
涌星被她说的有些心动,甄太太添油加醋道,“你眼光也不错,我们那边还说这男人只要穿上自家女人打的袜子,那便是天涯海角最后都会回到她身边的。你先打着毛衣,你年轻,脑筋活,估计毛衣打了一半袜子也会织了,这样到时候一套给他,督察长这辈子都舍不得离开你啦。”
“哪有这么神呢。”涌星被人说中了心思,嘴角都要挂到眼角了,还要嘴硬,不过目光全都飘到装毛线的抽屉里了。
最后挑了一卷樱桃红色的毛线。
“这么鲜艳啊,”甄太太暗自咋舌,又怕她不了解,“这一般都是配色用的,你想好了?”
“嗯,就这个色,他最讨厌的就是鲜艳的颜色。”
涌星的坏心眼上来了,拍板敲定就要这个颜色,她倒要看看徐敬棠会不会穿。
“红色也好看,就是男人穿的不多。不过红色旺啊,过年穿最好看了。”
甄太太先帮她起了个头,这会功夫涌星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自己上手后有些生疏,但织了两行之后就熟悉了许多。甄太太就直接告诉她先往下织就行了,两个人说起闲话来。
甄太太先开了头,“对了徐太太,你要走么?”
“走?走什么?”
涌星疑惑。
“就是出国啊,你还不知道么?听说又乱起来了,现在国外也打的一团乱,不过咱们这儿是不能待了,听说到时候咱们这是主战场,哪个国家的都得在咱们的地盘上打,你说这还有人活的机会么?现在法租界里有门路的谁还不走啊。”
甄太太说起这个又是愁眉苦脸起来,“徐太太,我劝你一句,早作考量吧。现在就连去南洋的船票都这个数。”
她举起五根手指头。
“给你男人说说,多攒点金条,以后出去了,什么全国券这券那券的出了国都是废纸一张,外国人只认金条!”
涌星一脸紧张地望着她,像是已经完全被她的言论震慑到一般,一会儿又怯怯说自己还从没听说过这些。
“嗨,我也是仰仗我家男人,他路子多,这些我也是听他说的,不然我怎么知道呢。”
甄太太嘴快,自己说漏了嘴也不知道。涌星只当察觉不到,又焦急问他们买票了没。
“我家男人在忙着这个呢,听他说如今是一票难求。幸亏他自己还做些生意,最近好像刚挣了些,不然亏他当差这么多年,只怕把家翻了个遍都求不来两张船票。”
“那我回去问问我先生吧,甄姐,谢谢你,多亏了你!”
“嗨,谢什么啊,都是邻居,不过一句话的事罢了。”
“你自己当点心,别忘啦,明天记得问他。”甄太太仔细嘱咐道。
两个人织了一会便一同睡去,待徐敬棠忙完一切回来接她的时候,一敲开门就看到拿着针线出门迎接的陈涌星。
面前女人这幅闻所谓见的贤妻良母样直接让门口男人呆住。
涌星“噗嗤”笑出声后徐敬棠才回过神来,二人跟甄太太告辞之后便一同回了家里。
家里已经被人收拾好了,而阿红也被徐敬棠命令弟兄们将其妥善安置。
屋子里又恢复成了空袭前的模样。
涌星将毛衣针线丢在沙发上,徐敬棠捡过来,看样子已经知道她在干什么了还要明知故问,问她这是什么。
“打发时间用的,怎么,你好奇啊?”
涌星也不死不承认。
“可这怎么好像是我的尺码啊,”徐敬棠激动得与往常很不一样,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直接将那初见雏形的毛衣领子连着针套在了脖子上,“你看,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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