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能活动的一只手试探,身上有伤,似乎是被鞭打留下的,衣裳倒是好的,可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许久之后,才终于承认,她看不见了。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马车突然停下,几个男子呼呼喝喝跳下车:“娘的,叫我们绑了这个小娘们,说要和城里的大人谈条件,没出两天,他家都被抄了,自己也要被砍头了。这小娘们怎么办?砸手里了?”
另一个道:“干脆杀了。”
叶铮铮沉默的往车里缩了缩,手中摸到一个荞麦皮枕头。
哎,聊胜于无。总得意思意思挣扎一下的。
“还不能杀。那个姓叶的狗官只有这一个妹妹,像疯了一样在找她,我们捏在手里,万一被追上,还有个筹码。”
几个绑匪决定带着活得筹码,继续跑路,一路往西。
叶铮铮暂时用不着死,但这些人毫无人性,时常会用鞭子抽丨打,她浑身是伤,手一直绑在车上,早就已经失去知觉。
她什么也看不见,却记住这几个声音。
鞭子被扔在地上,绑匪吐了口唾沫:“这小娘们邪门了,都不知道哭。”
叶铮铮把血迹抹到脸上,一声不吭的缩在车厢里。
那个枕头被她抠了一个小洞,她趁绑匪不注意偷偷洒到车外,纵然不知道哥哥能不能注意到,也不能坐以待毙。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叶铮铮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昏昏沉沉,这日昏睡之时,隐隐约约听见几声惨叫。
解苍廉立在车前,李珠儿把染血的刀收入鞘中。
“主子,人带来了。这几个杀了吗?”
解苍廉:“舌头割了吗?”
李珠儿:“只留了一个。”
解苍廉掀开车帘,叶铮铮缩在一角,衣裳上血迹斑斑,脸上的污血纵横交错,尤其是捆在车架上的手腕,扔在滴血。
解苍廉只看了一眼,心生不忍,落下车帘。
“怎么弄成这样?”
李珠儿道:“不是您交代,让她吃点苦头?她这样的女子,不打碎她的傲骨,她怎么肯依附主子?”
“这一路折磨,她现在必定犹如惊弓之鸟,您再救了她,她如何能不生出依恋?”
解苍廉不舍道:“怎能下这样的重手?”
李珠儿也摸不清他什么意思:“那不如,先把叶姑娘救下来,请大夫来看?”
解苍廉目光沉沉,又看了一眼:“等她清醒的时候。”
李珠儿拿出一颗药丸:“主子,这药丸压在颚下,声音就会变,她绝听不出来。”
叶铮铮清醒时,马车跑的格外快,后面有人呼喝追赶,不多时,利箭之声破空,继而有人倒地之声。
马车停了下来。
绑匪不断求饶:“大爷,您追我们干什么?这车里面是我家小妹,因为有病,会自己割自己,还会伤人,我才把她绑起来,我真没做什么坏事啊!”
利器刺入血肉,随后利落拔丨出。
这个折磨了她这么多天的绑匪,就这样被人杀死了。
车帘被掀开,一个清凌凌的男声低低的唤了一声:“姑娘,你没事了,我是来救你的。你还好吗?”
随后,有人拆解自己手腕上的绳子,他拆了几下,怒意勃发,骂了一句畜生,然后用利器割断了绳索。
叶铮铮的左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叶铮铮想努力辨认他的身份,他身上有一点淡淡的檀木清香,虽然淡,却十分醒神,并不像她之前见过的所有人。
她用另一只能动的手试探他,衣襟上绣着竹纹,和哥哥一样,身上没有什么玉佩之类的配饰。
“这些畜生!可恨我竟然把他杀死,实在便宜他们了。”
这似乎,是一个极富正义感的豪侠?
叶铮铮抿了抿唇。
“姑娘别怕,我是西境城内的商人,今日偶然见到姑娘,见他们如此折磨你,一时激愤,才把人杀了。以后,你安全了。”
“你不用怕我,我随行没有女子,我带你下去找大夫,你看可好?”
这似乎,也是一个极为守礼的君子?
叶铮铮再次抿唇,轻微的点了点头。
解苍廉连忙解下披风,把人团团裹住,不露出半点,然后抱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里燃着檀香,十分安神,叶铮铮却没有睡,勉强打起精神,辨认车外的声音。
“我帮你擦擦手和脸,等进了城,请一个女医来,姑娘,你可还有亲人?”
叶铮铮点点头:“我会写字,我几日我修书一封,给我兄长,还要劳烦公子。”
解苍廉正捏着她的一只手,一点一点晕染上去,露出白皙清透的手指。他仿佛在擦拭一件蒙尘的珠宝,这件珍宝注定是要在他手中,再次焕发明光。
她裹着披风,软软的靠在锦被上。
解苍廉想,她怎么会这样乖巧呢?难道非要如此,才会有一时半刻的乖软?
他们之间,何至于此?
若不是她始终如此强韧,他怎忍心伤她呢?
解苍廉心如刀绞。
叶铮铮的伤比预料的严重许多,大夫交代,决不能再颠簸,千万要静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还有受伤的左手,也要百般呵护,不然刮风下雨,都会疼痛难忍。
叶铮铮在住了几天客栈,随后搬到了一间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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