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眼神阴鸷,杀意毕现,冷刃指向时锦,二话不说朝着她刺去。
仆役慌忙去拦。
众人顿时缠斗起来,乱作一团。
电光火石间,凌空忽然飞来一支羽箭,箭矢精准无误地冲向赵珩腕间。羽箭力道之凶,径直穿腕而过。
赵珩一声痛苦地闷哼,铁剑直直坠落在地。他紧紧握住手腕,痛苦让他面目狰狞,冷汗直冒。
“阿珩哥哥!”郑雁书惊呼一声,忙不迭上前扶住他,抬眼望向射箭之人,眼中浮现出几分埋怨。
时锦似有所感,猛地转头。
不远处,顾云深长身玉立,站得挺拔如松。举着弓的手臂还未放下,眼神冰冷一片,似是多年未化的万丈冰原,冷眸一扫,便让人如坠冰窟。
时锦从未见过如此戾气横生的顾云深,来不及想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只下意识握紧了轮椅扶手,心如擂鼓,慌不择路地喃喃道:“小、小叔叔……”
这一声轻喃,在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字字清晰。
顾云深扔下弓,弓落在地上,发出闷声。他抬步朝这边走来,原本护在时锦身前的仆役识趣地让出一条路。
顾云深畅通无阻地纵步上前,弯身抱起时锦,面色始终没有缓下来,仍一言不发。
时锦慌乱不已,在他怀里手足无措。
顾云深冷眸望向疼得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赵珩,对着紧随而至的禁军统领,字字如冰:“乱棍断他一双腿,押入天牢。”
禁军统领拱手应是。
顾云深抱着时锦往外走。
郑雁书搀着赵珩,焦急又不甘心地喊:“相爷!”
顾云深头也不转,只大步流星地将惊叫声和连续不断的痛叫声远远抛在身后。
几乎是顾云深命令落地的瞬间,时锦就明白,顾云深知道了。
她心中紧张至极,不知该怎么开口。想等顾云深开口发问,偏他一路无言,绷着脸,唇角压得极低,即便是面对时锦,身上的冷意也丝毫未散。
时锦不知道顾云深到底知道多少,坐立不安。
顾云深眉心的戾气经久未散,沉默不语地将时锦抱入卧房,放在榻上,居高临下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欲离。
时锦下意识拽住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喊:“小叔叔……”
顾云深没有回头,在时锦看不到的地方闭了闭眼,遮住眸中再也压制不住的痛色,声音艰涩,却强作镇定:“……今夜还有公务要处理,阿沅先歇着。”
这当然是借口。
时锦心知肚明。她期期艾艾地张口,想要说些挽留的话,明明素来口齿伶俐,如今张口却是哑然。
她呐呐松开了手。
顾云深丢下一句“夜深了,阿沅早些休息”,匆匆离开。
时锦望着他的背影,恍惚间觉得,素来泰山也压不跨的脊背,居然佝偻了些许。
时锦闭着眼睛躺回床榻,度夜如年。
这一夜注定无眠。
顾云深从主院出来,踉跄几步扶住一旁的墙壁。
管家小心翼翼地迎上来,喊了声“相爷”。
顾云深没有理会,只是不由自主地转回头,望向被烛光映照得有些昏黄的寝居。
管家偷偷觑了眼,硬着头皮道:“禁军统领来报,说是要犯已被押入了天牢,问您如何处置。”
顾云深压住翻涌地心绪,哑声道:“我这就去审。”
常年的不见天日,让天牢阴暗潮湿。
牢狱两侧的墙壁上点着灯,烛火摇曳,反而给本就可怖的环境更添几分阴森心惊。
顾云深在禁军统领的带领下步入关押赵珩的刑室。
不久前还洋洋得意的赵珩,如今狼狈地摊在地上,双腿异样地弯曲着。手腕处的羽箭还未拔出,顾云深箭落的位置算计得分毫不差,正好避开要害部位,不致命,却始终让人疼痛难忍。
顾云深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宛如在看一滩烂泥。
赵珩察觉到有人逼近,他目光定在视线中的鞋尖上,痛苦中夹杂着快意地笑起来。
顾云深面无表情:“是你伤了阿沅的腿。”
事已至此,再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我啊。”赵珩的声音断断续续,应得却很利落。他面上尽是因为疼痛流出的汗,狼狈不堪。
“相爷如今倒是义正言辞地来质问我了。”赵珩一句三颤,牙齿打颤,喘着气道,“可是三年前,你以为我是如何找到咱们公主殿下踪迹的?”
他费力地仰头,对上顾云深幽深不见底的目光,恶意地咧开嘴。
“多亏你带路啊,相爷。”
第53章
顾云深拢在袖间的手微不可察的蜷了下:“你胡说什么。”
“究竟是我胡说,还是相爷心虚,不敢面对?”赵珩颤声开口,身上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原本仰头的动作也因为力竭维持不住,不得不重新缩在地上。
他一边恶意地笑着,一边气喘吁吁地开口,“当年,若非相爷带路,我又如何找得到她的住处,遑论断她一双腿?”
“都是因为你啊,相爷。”
“你才是罪魁祸首。”
几乎是赵珩一说,过往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中,仅仅是一瞬间,顾云深仿佛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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