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评价时荀攸低声开口,脸上的笑容却又盛了几分。要他说真话,那便是他本人并不在意以后荀家如何,他更想要见到的,反而是想要知道曹操能够走多远。
哪怕曹操最想做的是去限制世家,他也会觉得有这样想法的主公真是再好不过。
自光武帝再开汉业以来,世家就是绵延了整整两百年的大问题。世家自己知道自己会让天下不稳,却又不去思考是否是自己的问题,反而更加贪婪地寻求一份“延续”——这在荀攸看来,才是真正滑天下之大稽。
“还好,幸好。”
在心里嘀咕了两声后荀攸继续开始批改手里的新兵作业,被人说的仿佛是再世诅咒夺取人生气的新兵作业在他看来,好像也没那么糟啊。
“那是因为公达遇上了好时候!”
郭嘉和戏志才都气得很,尤其是看着荀攸表情诚恳真挚地困惑这个问题时,两个人想着当年那些鬼画符就想把他给抽出门:“现在和以前那能一样么?”
“我就说一句,对比下十几年前和现在进来的新兵,这他爹的要是在济南,都相当于是多读了五年书才来参的军,都这样了,字还能烂么?”
“就是就是,现在英存扫盲范围都铺到村里了,人人都能说上几句论语认得几个字再写两笔,无非也就是认多认少的差距。这荀公达,居然还来和咱们说这个,不是找揍是什么!”
“武考武考!让他过武考!”
周围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起哄,弄得荀攸硬着头皮射了几箭,被太史慈看到摇头都快摇出花来了:“不行不行,还得练。不管怎样都得过个武考试,不然公达你别想上战场啊。”
文官要武考,武官要文考,这很公平。但是也总会有人钻空子,比如说郭嘉这位人才,自称“军师祭酒为武职”,笑嘻嘻地想跑去文考的鱼塘里炸鱼,结果就看到在文考考场外巡逻的某只大白鹅。
武侯那双凶恶的小眼睛一下就看得到了熟悉的二脚兽,只听它怒吼一声,扇着翅膀两条小短腿迈出虚影,张大着嘴巴成功让一个鸟字上下左右都让郭嘉写上了“我”,让这位“武官”同学印象深刻地明白了“鹅”字的四种写法。
将自己手头的将领们全数都安排好分散在了官渡周围形成了一张口袋等袁绍进来,姚珞跟着曹操坐镇中帐,用扇子轻轻打着手心轻笑:“终于要来了,再不来大家都闲到问我要不要再开一次军演。”
“上回军演如何?”
“嗯,模拟了一下袁本初若是打来之后会如何地情况,正好颍川附近有很像官渡的地形也有颍水作为隔绝,已经全数练过了一遍。”
姚珞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尤其是这样的阵势,更是必须要仔细排演过一遍才能让她安心。当然真实战场上情况肯定不同,但只要心里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多了。
“这种事情,也只有兖州军能这么干。”
第一次被带着演习的几个将军被姚珞这招弄得目瞪口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事情真心只有曹操能做——兖州军的军纪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又几乎全员认字,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这样的演习虽然也会有少许伤亡,但是用着几代沿用下来的木制刀枪,伤亡可以控制在最低的级别。
“而且这样以来,也就不存在什么新兵了。”
九月才来军中的新兵经过训练,再打了这么一场仿佛是真刀实枪的战斗,蜕变极快不说,而且愈发令行禁止,看得徐晃只觉得自己跟着曹操简直就是这辈子做过的最英明的事情。
“行了,如今袁本初已经不信沮授,而是兵分三路,第一必然要打下白马便于渡河。主攻白马必然导致后续不利,而袁本初本人又是个……妥帖性子。”
提到“妥帖”两个字时荀攸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听着旁边轻笑一片后将一枚小旗插在了姚珞做好的沙盘上:“佯攻延津时袁本初必然会分兵前来,届时还请子龙直取颜良,若是能够斩其下马那最好不过。”
“为什么不用我!”
吕布在旁边嘀咕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好委屈:“我明明比子龙厉害!”
“奉先有奉先的工作。”
瞥了眼有些为难的荀攸,姚珞随意开口让吕布的注意力直接转移了过去:“交给你一个任务。”
“你说。”
“去埋伏。要知道奉先你是一把尖刀,既然是尖刀,就要狠狠戳进别人的心脏。”
“嗯,这个我喜欢,那我就干这个了!”
“……”
看到吕布一下子傻乐起来所有人看向姚珞,只觉得她与其说是军师,还不如说是个驯兽师——吕布这头凶兽在她手里,那还能是凶兽么?
简直就是武侯好么。
看着几个人领兵而出,姚珞盯着坐在最上首的曹操撇嘴:“您是想亲自带人去?”
“是,不是。”
脱口而出又立刻扭转,曹操也就会对着姚珞耍耍赖了:“我是想去,你又不同意我去,我干嘛还和你找不自在?”
“我没说不让您去啊。”
“……啊?”
看着曹操瞬间呆滞的模样,姚珞轻笑出声:“您武艺一直都保持的很好,这次演习时您也打马有功,又有振臂一呼号召之力。第一场仗若是您不想去,我也会劝您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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