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的眼睛眯了眯。
“有点眼熟是不是?”
陆景舒把行李箱的链条拉了上去,偏头看着姜迟的时候,眼眸里含着笑,“其实在Dawn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
“是有点眼熟,我在那里上过学,”姜迟目光仔细地在陆景舒的脸上掠过,忽然福至心灵,哦了下,“所以,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上我了,是吗?”
可她却稍微犹豫了下,说:“可我好像……没见过你啊。”
“不是。”陆景舒从行李箱旁起身,从许多相片角中牵住姜迟的手,灼烫的体温包裹着她的掌心,“你从前,是我的希望。”
……
“你再这样胡闹下去,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姜迟才被班主任的训斥震得耳朵生疼,此刻又面前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女孩哭泣声吵得心烦。
她拉下校服袖口,遮住上面的伤痕,上前用鞋尖碰了碰女孩的鞋尖,“喂,人都被我打跑了,你还哭什么啊?”
好友手插进校服兜里,说:“当然是被吓的咯,被那几个傻x一通吓唬能不怕吗?”
两人叽里咕噜一通乱骂的时候,角落里的人终于扬起脸,小小的、黑瘦的一张脸挂满泪痕,怯懦和害怕都融在泪珠里,看起来是挺可怜的。
在看到面前站着的也是两个瘦小的女孩时,她肩膀颤了颤,“你、你们不怕吗?”
姜迟正重新绑着松垮的头发,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好怕的?那些都是只会瞎叫唤的癞皮狗。你狠一点嘛,我受伤他也受伤,欺负我们他们也落不着一点好,以后碰见我们也得掂量一下。你软绵绵的跟食堂阿姨的面团一样,他们肯定就逮着你一个欺负啊。”
她扎着马尾的时候,袖口往下落了落,能看到一条条血痕。
学生打架怕被老师和家长发现,一般都不敢在脸上下手。
女孩似懂非懂地哦了下,从角落里站起来,没想到竟然比她们俩要高出不少,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姜迟:“谢、谢谢你。”
姜迟扎完头发也没再看她,扭头越着电视里的人潇洒的挥手:“不用,我得赶回去抄东西了,再耽误时间明天我又得站走廊了,拜拜啊。”
脸上的泪痕干了后皮肤有些紧,她擦了擦眼角,耳边还能听见姜迟和朋友渐渐远去的声音。
“他们应该是高中的学生吧?真不要脸,都快成年了还欺负女孩子。”
“所以说不是人大了老了会变傻逼,而是傻逼大了老了而已。”
“精辟,那几个傻x不会告状吧?”
“告就告呗,翠姐不是说让咱们互助互爱吗?我这是仗义出手,再说他们那么怂,估计也没这个胆。”
这对于姜迟来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没少干这种事,但意想不到的是,这回却意外收获了一个小尾巴。
她每每进校园的时候,都能看到上回的女孩子跟在她们后面,一起走过校道,再从初高中的分叉路口分开。
后来她听人说起,小尾巴叫许观娣,是高一的学生。家里条件很贫困,父母对她很不好。
食堂里,姜迟打好饭菜来到位置上,喝了一口饮料,问:“有多不好?重男轻女?”
朋友惊讶说:“你怎么知道?”
姜迟夹了一口菜,嘁了下说:“从她名字不就看出来了。”
“行行行,你聪明。她家里是挺宠她弟的,要不是她成绩好,老师出钱帮她垫付学费,她假期打工还钱,她父母都不想让她上学了。听说啊……她妈给她找了个四十多岁,死了老婆的男人呢,要不是她们老师拦下来,人都送到别人家里去了。”
“是啊,彩礼都收下了,那男人还闹了好几天呢。”
看着朋友说得绘声绘色,姜迟继续问:“她告诉你们的?”
“这种事谁好意思说啊,是她爸到学校闹的,好几次把她从家里一路追着打到了学校,你那会儿还没来这上学呢,当然不知道咯。”
“哎,要是换做是我,肯定想着死了算了,丢不起这个人。”
姜迟不屑的撇了撇嘴:“所以那些傻逼就因为这些欺负她?”
“有些人势利眼,看不起别人家庭条件又嫉妒别人成绩呗。再说,欺负她也没人替她出头,就成了公认的受气包啊。”
后来,两人虽然没再说过话,但姜迟上下学总会故意放慢点脚步,在校门口等着她。
为此挨了婶婶不少的责骂。
某天放学的时候,她在分岔路口等了许久,旁边是停放自行车的空地,直到最后一辆自行车都被人解锁骑走,那小尾巴也始终没有出现。
回到家后,她刚进门口就听到了婶婶尖锐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啊,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小姑娘家家不知道要点脸皮啊?还是说你不想在这个家里待着了,那正好,我帮你收拾东西,赶紧滚出去吧,看着你就晦气。”
看着婶婶阴沉的脸,姜迟只是抿了抿唇,攥紧书包带子,走向房间。
婶婶的声音还在身后响起:“哟,还知道给人摆脸色呢?这么大气性怎么还窝在这里。”
骂声渐渐小了,姜迟吐了一口气,把书包放到唯一有空地的床头上,随后,门口传来一声响动,她扭头看过去,站在门口的果然是叔叔。
叔叔把门口关上,穿过仅有二十厘米宽的过道来到姜迟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小迟,别怪你婶婶,她就是嘴上厉害,其实是为了你好,她跟叔叔一样,也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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