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吹过,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之中,使许牧的不适感减了许多,却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现在仍是夏季,但不知不觉中,秋老虎早就掺合了来。刚才她心里一直存着事,并没有太在意,现下静了下来,她真真切切地觉得身子发寒。
方璐看了她一眼,见她亵|衣外仅披了件薄衣外套,不动声色地脱了自己外面的衣服,裹在了她的身上。
许牧一惊,正要脱下,对方却淡淡地道:“你是我徒儿看上的人,我若怠慢了你,她自然不喜。”
她既已这般说了,许牧也不好推辞。再看她脱了这件后里面还穿着较为厚实的衣裳,便欣然道谢道:“多谢前辈。”
方璐微一挑眉,不似老婆婆时的咄咄逼人,却也是极为怪异地看着许牧,道:“你怎地还叫我前辈?”
许牧愣了愣,“那该叫什么?”
方璐未回答她这个问题,似有似无地笑了下后,指着离她们不远的一个小院落道:“你去敲门。”话音未落,她身影一闪,隐入了夜色之间。
许牧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方才还在说话的人就没了影子。她万分无奈地看着那扇门,抬脚走了去。
难不成,风溯这师父大半夜掠了她来,就是为了让她敲个门?
许牧边走边打量四周,眼前这个地方看样子是个村落,村子里的房屋分布比较散乱。她们落下的地方较为空旷,杂草丛生,多半是还未开垦的地,看着略显废败。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是没有来过这里的。
许牧叹口气,行至那院子前,发现这院子外的篱笆门竟是大大敞开的。看来,这村子民风淳朴,村民还有夜不闭户这个习惯。
但是,风溯她师父夜里带她来了这么个村子,找户人家敲门,意欲何为?
犹豫了片刻,她迈步进了院子,轻轻敲了下木门,低声问:“有人在吗?”屋子没有回应,想必是主人还在睡梦中。许牧抬手又敲,“请问,有人吗?”
大半夜的在外扰民,她做的这叫什么事!
许牧头疼地又敲了两次,想要放弃离开时,门板突然抖动了一下,再之后,门便开了。
夜里寂静,四周的细微声响都错不过她的耳朵。许牧清楚地记得,门开之前,屋内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她微惊地看向门后站着的人,不敢相信乡野之中还有这等高手。然而,她这一看,更震惊了。
这人是谁?这人是她师父啊!
许牧脸上崩不住了,她知道,景茫必定要问她为何而来,可她要怎么说?说自己被风溯师父带来的吗?
风溯她师父没有亲自敲这个门,多半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哪能把人家供了出去呢?
不过,如此看来,自家师父和风溯师父似乎真的是老相识啊。
许牧又想打听她们二人发生过什么事,又得把这好奇生生压下去,当真不好受。
景茫皱眉看着她的小徒弟,打量一番后,她率先开口问道:“你穿的是谁的衣服?”
许牧不想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后,把风溯扯了出来:“是、是风溯的……”
“好好的,你穿她衣服来找我作甚?”景茫身上的衣服也是刚换上,她紧了紧衣裳,“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师父大人如此厉害,她的徒弟自然也聪明嘛,”许牧胡扯了一通,“我就是想证明一下我聪明,您能找到我住的地方,我、我也能找到您住的地方!”
她说完就想唾自己,这谎话编的漏洞百出,还没有个前因后果。
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她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出闹剧编完整。
景茫对自家徒弟了解,看她说话的样子就知她在说谎,“你究竟所为何事?可是风溯欺负你了?”
许是没想到师父猜想的事情会这般离奇,许牧愣了好一会才道:“不是不是,其实就是徒弟我想您想得厉害,这便寻来……”她“了”字还未说出来,景茫忽然执起她最外面披的衣裳,放在鼻下嗅了嗅。
糟了!
见得师父脸色大变,许牧抬脚就想跑,却被景茫一把拎住。
“你此番可是与方璐合伙欺我?”
她师父难得有这般生气的时候,就算是她知道自己与风溯交好,都未生气成这种模样。许牧心下一凛,猜想师父口中的方璐就是风溯师父,于是忙道:“师父你莫生气,只是我来的路上身子发冷,方前辈才予我这件衣服穿。”
她这话可未撒谎,但景茫脸色更差,“许牧,你是不是翅膀硬了,竟要同个外人欺瞒我?”
师父这样子,许牧心里也是止不住地发慌,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包庇风溯她师父了。
景茫见她不说话,厉声道:“你今日若不说实话,我便将你逐出师门!”
许牧未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一面后悔自己说谎,一面想着法子哄好师父。她法子尚没有想出,身后突然一阵风起,一个声音道:“你何必装出这个样子吓唬牧丫头?虽说是为了逼我现身,但若真因此寒了她的心,那可是不值当了。”
景茫面上的怒意散了些,却又多了几分寒意,“我们师徒之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明明是你利用她在先。”
“我三日前追你来到此处,你怎会想不到我会亲自来找你?若是我来敲门,你肯定不应。”方璐似乎没看出她的疏离之意,笑眯眯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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