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锦抱起一捧,转身时,腿边多了个小不点。
“姐姐,要我帮你吗?”方红星仰着他的小脑袋,嘴里的门牙缺了一颗,浑身脏兮兮的。
农忙时半大点儿的孩子也是劳动力,像方红星这么小的,也可以捡捡落在地里的大豆和稻穗。
谢芸锦挑了挑眉,丢下一句“用不着”,方红星还不死心地跟上去,惹得周围一众围观的爷奶叔婶打趣:“你看看,都是你们这帮小伙子带的红星,连他都懂得跟谢知青献殷勤了!”
“红星啊别跑了,你娘搁后头叫你呢!”
“诶红星你跟哥说说,你为啥喜欢谢知青啊?”
小小的方红星还处于懵懂的时期,不能完全理解这些长辈们话里的含义,只能挠挠头,绞尽脑汁地解释:“她、她长得好看呀……”
众人笑起来。
方安远正推了一车玉米过来,听到这动静下意识地朝前头看了看。不知怎么,他突然就想起了刚才在玉米地里听见的对话。
“诶,你听说了么,谢知青结婚了!”
“不会吧?真被那位解放军同志娶走了?”
“嘿你这语气还挺遗憾?怎么着,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有机会吧?”
“你说啥呢,我只是想着以后她要是随了军,咱们连见都见不着了!”
枯脆的玉米秸秆扎进他的肉里,方安远回神,等意识到自己走神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
谢知青结不结婚关他什么事?
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和他都有着天上地下的鸿沟,更何况谢芸锦还是那样一个娇惯性子,他唯恐避之不及。
可越强迫自己不去听,就越来越在意对方在讲些什么。方安远抿紧唇瓣。
他不是个交际很多的人,别人家的事向来事不关己,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遇上谢芸锦心里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直到听见方红星的话,他才顿悟——谢知青生得盘靓条顺,他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会注意到漂亮姑娘再正常不过了。
方安远把推车里的玉米都倒了出来,转身又开始了新的忙碌。
……
几天后是路昉说好要来接她的日子,谢芸锦最后跑了一趟,也没走远,就在山脚那块儿转悠,摘了不少拐枣。
这种野果虽然丑了些,却有着“甜半夜”的别名。村里小孩不常有糖吃,等再过上一段时间拐枣挂霜熟透了,他们就会跑来摘上一大捧,嚼在嘴里比蜜枣还甜。
周妈以前也拿它做过蜜饯,谢芸锦很喜欢,每回都能吃下一大碟。
除此之外,拐枣也能用来熬汤、泡酒、入药之后除烦止渴,于风湿也很有效。
不过这会儿的拐枣还有些涩,谢芸锦琢磨着要匀给自己一些,想着等放上一段时间就算做不成蜜饯,也能直接晾晒成果脯。
刚踏进药房的院子,就见陈广福拎了药箱出来,后头跟着一个行色匆匆的小伙子。
“陈大夫我……”
“田里有人受伤了我得过去。”
“……马上就要走啦。”
话音落下,两人皆是沉默了几秒,陈广福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像平常一样交代:“院门记得锁,我带钥匙了。”
说完,两人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谢芸锦撅了噘嘴,有点不高兴,却还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没想到离开之前,她在桌子上发现了一支钢笔。
不是新的,但保养的很好,一看就是主人的心爱之物。
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内容也很简单——结婚礼物。
苍劲的字体透着本人的含蓄又直接的祝福。
谢芸锦不自觉勾起唇角。
她刚下乡时只带了个藤编箱,后来谢严陆陆续续寄来吃的用的穿的,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才发现有多少。
路昉直接将车停在了知青点门口,帮她把东西都搬上去。
前前后后算下来,谢芸锦在江渡村待了小半生的时间,但她愿意来往的人寥寥无几。因而这会儿知青点空空荡荡,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失落和惆怅,反而恨不得早点离开这儿,彻底走出剧情之外。
“走吧!”语调十分轻快,连小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都充满了欢快的情绪。
军绿色的皮卡开过乡间土路,扬起一小片烟尘,有村民看到了免不了唠上几句闲话:“咱村的妖精嫁走咯。”
“人可是大城市的姑娘呢,怎么能算咱们村的。”
“是那位路同志吗?不挺好的么,郎才女貌,看着就登对!”
柳荷正看着陈广福处理伤口,见方安远忍着疼不吭声,不由得内疚地咬着下唇,开口问道:“方同志,你还好吧?”
……
家属院目前都是平房,一间挨着一间,虽然看起来并无二致,但规格上肯定有所不同。
像路昉和谢芸锦这样刚结婚的小夫妻,分到的房子肯定不如人家携家带口的宽敞,连卧室都只有一间。
屋里应该已经打扫过了,客厅纤尘不染,而且因为没有家具,显得分外空荡。谢芸锦把自己的藤编箱搁在地上,推开卧室门探头看了看,回身对路昉道:“怎么什么都没有呀?”
路昉抬手将门敞开,露出只有一张大床的房间:“家具我都跟后勤说了,定做得再等上几天,其余的东西就得我们自个儿去买了。”
等进去一看,谢芸锦才发现卫生间隔壁还藏了一个小房间。
第63章 063 这下够得着了
卧室里自带一个卫生间, 靠门右侧,旁边还连着一个小房间,像是从卫生间隔出去的, 墙角的地面上通了排水口。
路昉拉下灯绳, 里头倏然亮起,照得平整干净的砖石地面好像都反着光:“这是洗澡间。等浴桶打好了, 你可以在这里泡澡。”
谢芸锦双眸倏地一亮。
江渡村的知青点条件已经算很好了, 方中华甚至允许让他们盖一间洗澡间,但夏天多蚊虫,冬天又遮不住寒风, 相比谢芸锦家中的浴室,当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长辈们给他俩准备的房子有些年头, 和路昉原来的宿舍一样没有专门的洗澡间,最多在蹲坑前面拉了个布帘。
谢芸锦是个喜欢享受的人, 饶是条件差她都要在差条件中享受出花来, 更何况现在?
因此还在京市那道胡同时, 有天她边洗澡边和门外的路昉抱怨,说卫生间不透气, 夏天闷得有味, 冬天也没法泡澡, 当时路昉并未作声,趁着帮她拿衣服的间隙表露了他的心猿意马, 没成想这人早就有了成算。
“你怎么这么好!”
她扬起笑脸,小跳着蹦到男人怀里, 送上一枚香吻。
路昉料到她会高兴,却不察她突然扑过来,手臂本能地搂住人, 身子被她小小的冲击力撞得微微后仰,那个吻就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没偷袭成功的谢芸锦娇气地扁着嘴,秀眉稍稍往下撇,生动又惹人怜,路昉见了轻笑一声,手臂一动,就托着她将人抱起来。
谢芸锦小声惊呼,双腿下意识地环住他身体两侧,瞬间就变成居高临下的姿态。
“这下够得着了?”
他们刚到的时候没碰见什么人,这会儿想起还有东西没搬,两人才从屋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就迎上了好几个打量的目光。
“路营长,这些东西都是你家的吧?我就说咋一直放在门口没人管呢?”一位扎着头巾的婶子朗声问道。
路昉认得她,是前天做东请大家伙吃饭的周团长媳妇儿,为人热情老练,一顿饭下来,所有战士的名字职务就记得八/九不离十了。
路昉颔首叫了句嫂子,朱爱兰应了声,视线穿过路昉,落在他后头的谢芸锦身上。
他们这批军属刚来不久,对于营里的人情世故都尚在摸索之中,当然也不曾听过谢芸锦的美名。但朱爱兰是个积极性子,刚来那天就让自家男人把营里的大体情况都介绍了一遍,重点当然是那些结了婚战士。
毕竟大家就要同住一个家属院,邻居的性格和为人十分重要,可惜周团长也不是事事都知道,最后被媳妇儿催得没法了,才绞尽脑汁想出几个。
“政委的媳妇儿你早前见过了,二营营长秦援武的媳妇儿就是咱文工团的女兵……还有一营的路昉,他媳妇儿是附近村的知青……”
周团长虽然爱牵红线,但对于那些在家乡就结了婚的,他确实没什么了解,好赖又添了几句,朱爱兰才放过他,心里大致有了个印象。
因此相较其他对谢芸锦一无所知的军属,她还是有些心里准备,可即便这样,真的见到人时,却依然惊艳不已。
小姑娘看着年纪就不大,皮肤粉嫩莹润,丰盈的红唇微微上翘,形状姣好的桃花眼如一汪清泉,连眼尾都勾着点湿润的潮气,颇有种媚眼如丝的味道。
看着就是被家里娇养长大的。
其他几位军属受到的冲击力比她还大,瞧着面前亭亭玉立的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乖乖,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还能有恁漂亮的姑娘呢?
瞧那皮肤白哩,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还透着粉!那细腰,她们一个胳膊搂住都富裕!
谢芸锦抿了抿有些红肿的嘴唇,听见刚才那位婶子对她招呼道:“你就是路营长的媳妇儿吧?”
路昉对她介绍:“周团长的爱人。”
于是她冲着人点了点头:“嫂子好。”
朱爱兰看着两人亲亲密密地站在一块儿,小动作不断,笑意更深:“诶,妹子生得可真俊!嫂子就住你家后头,喏,旁边有棵树的就是了。”
闻言,其他人也赶忙自我介绍起来,可惜一时半会儿的谢芸锦也记不住,只得敷衍却不失礼貌地对付过去。
“好了好了,咱也别杵这了耽误人家工夫,人小俩口刚搬来还有的收拾呢!”
一阵客套之后,朱爱兰又开口,其他军属也说要回家准备烧饭,三三两两告别离开。
等人走后,路昉提起最后几样大件,谢芸锦跟在他后头,趁着他弯腰的动作扑到后背上,兴奋地问道:“你升职啦!”
她刚才可是听到了,路营长!
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耳畔,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后背,路昉几乎是立刻把东西放下,一只手虚虚拢到身后,把自家这个爱蹦跳的小兔子背好,开口时声音也沉了许多。
“嗯,现在是正营级。”
周团长本就有意提他,升职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谢芸锦的政审报告一下来,确实也让几个领导斟酌了许久,不过最终还是通过了。
谢芸锦为他高兴,下一秒伸出手捏住他两边脸,作怪地往外扯:“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我也给你准备个惊喜,庆贺你升职!”
路昉扶着她大腿的手报复似的往上挪了一段,微微用力,然后不知道使了什么劲儿,一个天旋地转,就把人抱到了正面。
小姑娘眼眸晶亮,饱含不明所以的茫然,脸颊还透着玫瑰般的红晕,被疼爱过的花瓣唇有些肿了,本就饱满的唇瓣泛着一层水光,带着天然的诱惑力。
路昉瞳孔落下一抹暗色,挑了挑眉,别有深意道:“刚才不是已经给了么?”
闻言,谢芸锦鸦羽似的睫毛眨了眨,等反应过来,感觉到对方渐渐上升的体温,用力嗔了他一眼。
我说正经的!!
七零年代娇气反派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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