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锦解释道:“外公爱吃呀,我带回去给他,不过只能让他吃一点。”
聂鹤也最喜欢福祥斋的白案师傅做的绿豆糕, 可惜老师傅的徒弟没学到他的三分手艺,他去世以后,福祥斋也就渐渐没落了,聂鹤也为此还伤心过一阵。
老爷子好这一口,但毕竟年纪大了 ,吃东西有些避讳,周妈了然地笑了:“那你还不如别馋他。”
上车饺子下车面。周妈今儿个一大早就去肉联厂割了三斤肉,还买了茴香和鸡蛋,打算晚上叫亲家一起包饺子。
谢芸锦也想在临走前给家里人露一手厨艺,买了些银耳和莲子,想到什么,她突然懊恼地开口:“早知道带点桃胶回来了!”
江渡村有桃树林,盛夏收完桃子后,有的树上会泌出琥珀色的桃胶。桃胶和血通淋,对女性的作用尤其好,因为采摘比较麻烦,谢芸锦还特意让柳荷帮她,最后也只得了一点。
周妈初初听她要在村里做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如今见她似乎乐在其中,也感叹她身上的变化,慈爱地笑道:“不打紧,下次回来再带。”
……
一回到家,周妈就忙活开了。剁肉、熬汤、调馅儿、和面,动作麻利有条不紊。
其实她已经很少这么忙活了。
以前厨房里最常见的身影是谢严,那段时间她身子骨不好要仔细养着,谢严就每天下班后绕去菜场再回来。一开始他根本不会烧饭,热个锅都手忙脚乱的,谁知道后来竟然有了那样好的厨艺。
如今家里就剩下他们俩人,周妈常常自己一个人吃饭,不耐烦弄些复杂玩意儿,也就是谢芸锦回来这几天,她才亲自下厨,想着法儿的做好吃的。
谢芸锦爱吃素馅混鸡蛋的饺子,谢严好白菜猪肉的味道,路家人则是地道的北方口味,因而周妈还准备了茴香馅儿,也就是没买着羊肉,不然搭上西葫芦或是韭菜,也是香得很。
她一边忙活,还不忘看一眼谢芸锦的情况。
家里的锅灶都占着,谢芸锦去里屋搬来了外公以前熬药用的小炉子。把银耳泡开,学着以前陈广福那样用尖尖的签子处理莲心。周妈见她动作娴熟,放心地笑了笑,轻声道:“还有模有样的。”
聂瑾姝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却偏偏不肯承认自己手笨,非要说这是他们家的传统,等谢芸锦以后长大了,肯定也随她。
被冷落的堆堆鼻子贴在地面上嗅了一圈,见两人都不理自己,小声地叫了两声,听起来有点委屈。
谢芸锦看着它乌溜溜的圆眼睛,一时起了恶念,把挑出来的莲子心扔到它面前。
堆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低下头贴近嗅了嗅,又抬头看谢芸锦。
“你尝尝看什么味道。”谢芸锦眉眼弯弯,眼尾都藏着坏笑。
堆堆毛茸茸的尾巴摇了摇,然后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一下,顿了顿,又舔了一下,接着用爪子碰了碰莲子心,抬起头看着谢芸锦。
“汪!”它控诉般地叫了一声,耳朵都耷拉下来,整个身子缩成一小团,尾巴也不晃悠了,趴在自己的前腿上。
“装可怜。”谢芸锦朝他哼哼两声,然后搬来一堆柴火,“我要烧火了,别在这儿了。”
堆堆反应了一会儿,好像听懂了,站起来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跑到外头去了,小屁股一扭一扭。
谢芸锦听周妈的话把银耳去蒂掰碎,加入莲子和水,将炉子点燃。
感觉到裙摆被拉扯,她看也没看,开口道:“堆堆,你要是敢把口水沾在裙子上我就剪了你的毛!”
话音落下,有人含笑着开口:“剪了你又要嫌它丑了。”
谢芸锦动作一滞,登时转身。
“你回来了呀!”
她的小脸像是被点亮了似的,笑容太甜,路昉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忍住想吻她的冲动,沉沉地嗯了一声。
“在做甜汤?”看了眼地上的炉子,他问。
“对啊!”
路昉的口中仿佛涌上了一股熟悉的甜腻,沉默了几秒,俯下身道:“这次能不能少加点糖。”
谢芸锦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撅起嘴不满道:“你上回还说好喝呢!”
路昉蹲下帮她烧火,面不改色道:“好喝,所以为了防止我一口气全喝完,少点糖比较好。”
谢芸锦没憋住笑,嗔了他一眼。
周妈瞧着小俩口的眉来眼去,摇摇头,心道还用放什么糖啊,看着这俩孩子就和吃了蜜一样了。
……
很快,谢严和路昉父母都下班回来了。多了好几个人手,包饺子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了不少。
大锅里煮开了水,咕嘟咕嘟冒着碗口大的气泡,白白胖胖的饺子下了锅,点过两次水,过了会儿就都浮起来了,盖子一掀,白色的热气蒸腾,一个个饺子元宝似的在水里翻个儿。
周妈招呼着他们端盘:“可以吃饺子了!”
“这顿就当提前过年了。”谢严有些感伤地开口,总觉得女儿还没回来两天,眼看着就又要走了。
探亲假一年只有一次,下回再见怕是有的等。
他看了眼女儿,然后对上路昉的视线,本来有很多话想嘱咐,可话到嘴边又停住,最后只说了句:“你俩好好过,照顾好她。”
路昉自然点头。
路朝和江玉英也说了几句过来话,直到堆堆没扒上桌子跳空,咕噜噜地滚到地上,大家伙才笑着拾起了筷子。
“来来来,快吃饺子吧,趁着热乎。”
饺子馅儿调的好,蘸料都不用太复杂,只要一点陈醋就足够调动胃口。
谢芸锦夹了一个素馅的饺子,圆鼓鼓的肚子透出里头的颜色,饺子皮的麦香顺着热气进入鼻腔,诱人得不得了。
“烫,吹吹再吃。”路昉在一旁提醒。
谢芸锦听话地撅起嘴吹开热气,觉得差不多了才咬下一口。带着韧劲的饺子皮里爆出鲜甜的汤汁,入味的素馅不过分软烂,还保留着一点脆感,混着鸡蛋的香味,边嚼边回甘。
她吃饭速度不快,一个饺子下肚,其他人盘子里的饺子就已经空了一小块,饶是谢严动作相对斯文,也是一口一个,可见有多美味。
桌子中间摆了碗煮饺子留下来的面汤,原汤化原食,带着米面的香气一路熨帖到胃里,才觉得舒坦。
“我的甜汤好啦!”吃得差不多了,谢芸锦从椅子上跳起来,要去盛自己的银耳莲子羹,谢严还不知道女儿有这一手,挑眉说道:“芸锦做的?”
周妈笑着应道:“是咧,说要给你们尝尝她的手艺。”
江玉英:“那我们可得好好尝尝。”
银耳已经被煮出胶,粘稠的汤汁晶莹剔透,莲子粉粉的一抿就化,手艺确实不错。
谢严喝着喝着就觉得喉间堵住了,看着不远处的那对小儿女,很浅地笑了笑。
瑾姝,你猜错了,芸锦的厨艺可不随你。
……
回去的火车在下午,谢芸锦来时只带了一个小包裹,现在却装了满满一大包的编织袋,里头都是周妈和谢严给她准备的食物和衣服,江玉英也添了不少。
反正有路昉在,不怕她提不动。
路朝借了辆车子出来,载着一家子往车站开。路过西园广场的时候,那儿正围了一群人。
如今的风气没有头几年那么紧张,但这样的情况依然时不时会发生,路朝打算掉头绕过去,谢芸锦却开口道:“伯父,等一下。”
路朝靠边踩了刹车,谢严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很快他就明白了。
是杨美娟。
“这不是上回在医院里看到的女人么?”江玉英惊讶道。
从杨家搜出的证据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她和那些和她有关系的男人想否认都否认不了。与多个人乱搞男女关系,这样的行为不可谓不恶劣,批/斗改造还算轻的,若是碰上严打,吃枪/子儿都有可能。
“啧啧,那会儿我就觉得她心思不正了,还好谢兄弟门儿清。”
谢严眉头紧蹙,却什么话都没说。
人群中发出一阵吵闹,谢芸锦寻声望去,发现是杨秋盈在和别人拉扯,谢芸锦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大致也可以想象出来。
下乡也是要看地方的,如果运气好分到富庶点的大队,只要肯干,生活甚至会比城里还舒服,但若是被分到犄角旯旮的地区,那真的是会消磨掉人的热情和希望。
尤其是像杨秋盈这样的心高气傲的。
有她母亲的情况在前,好地方肯定是轮不上的,只剩下几个连名字都没听过,杨秋盈当然不会从,可知青办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我有工作的!等我结了婚,我就有工作了!”
“同志,下乡建设是件非常光荣的事!请你配合工作!”
“不行!我不去!……我妈!我妈的工作可以顶给我!”
“杨美娟都要去改造了,没个十年八年的出不来,她的岗位早就被医院收走了,你一个犯罪分子的子女,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不知道是那几个字戳中了杨秋盈的神经,她跌坐在地上,突然没了挣扎。过了好一会儿,她用双手捂住了脸,肩膀不停震动,竟是哭了起来。
谢芸锦收回视线,心里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针不扎到自己身上是感觉不到痛的,这一回,你们且试试。
第60章 060 醋啦
因为耽误了些工夫, 到车站的时候离发车时间已经很近了。谢芸锦和几位长辈告别,抱住谢严时,还不忘叮嘱:“工作上的事要多留心哦, 那个什么许国业您可别让他好好待着过年。”
谢严哭笑不得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爸爸知道了, 小管家婆!”
路朝看了眼手表,忙催促道:“快上车吧, 马上到点了!”
“照顾好你媳妇儿啊!”江玉英添了句。
路昉冲几个长辈微微颔首, 拎起谢芸锦的那个大包,护着人往里面走。
“到了记得打个电话!”周妈在后头喊。
“诶!知道啦!”谢芸锦向后招了招手,不期然被身边的人一挤, 差点摔倒。
路昉眼疾手快地搂过她的腰,直到人撞到他怀里站稳, 才松了口气。
谢芸锦冲他讨好地笑了笑,再不敢不看路了, 乖巧地跟在他旁边上了车。
这回他俩都买了卧铺票, 位置是连着的上下铺, 路昉拿出被单和枕套,再把行李放到上头的置物架。
谢芸锦爬到上铺换好自己的被单, 然后冲着路昉张开手:“接我下去。”
路昉笑起来, 像抱孩子似的将她放到地上。
周围的乘客忙着安置自己的行李, 谁也没工夫理谁,但他俩生得好, 一上车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因而也有几人注意到他们的举动。
一位大娘笑着打趣:“小俩口刚结婚吧, 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咧!”
七零年代娇气反派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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