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前列的紫袍大臣领命而去,沉寂的大殿中正酝酿着腥风血雨。天后面色阴沉地扫视阶下大臣和侍奉的奴婢,人到得齐,却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婉儿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婉儿是在天后刚离开去宣政殿的时候,匆匆忙忙跑到东宫的。在天后的面前听说明崇俨死了,回想起那日在道观中被撵出来的三个皇子,心里的疑虑越发清晰,又见天后让知会天皇,要群臣在宣政殿议事,这么大的阵仗,只怕是要出大事了。
大事!如今可称的大事,只有天后与太子之间的斗争。
多年的暗斗,如今正是要挑明的时候!
婉儿还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害怕,害怕到连死罪也不顾了,私自离宫,从天后眼皮子底下混出去,没有去宣政殿伴驾,而是避过来抓赵道生的程务挺,加快脚步跑进李贤的寝殿。
这一次,因为太子有吩咐,没有人拦她。
赵道生突然被捕,无疑打乱了贤的所有计划,他曾想过和他一起密谋的曹王和蒋王可能走漏风声,却没想到,天皇竟然亲自下旨要带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户奴。
尽管贤并不避忌这龙阳之好,天皇多少也有所耳闻,可既然如此,查问查到赵道生头上,无疑就是查到贤的头上,这已不仅仅是送来几本《少阳正范》和《孝子传》的敲打,而是明晃晃的兴师问罪!
天后什么都知道了吧?故意钓他到这个时候,在希望即将燃起之前扑为绝望,先下手为强,新仇旧恨一起算,要把他这个太子撸下去!
于是当婉儿匆忙跑进殿时,贤还呆呆地站在门口,脸上毫无生气,连看到她也没一点反应。婉儿急匆匆地过去,很少这么着急:“太子殿下,您快走吧!”
“婉儿……”贤回过神来,意外地看到婉儿,忙拉住她,“婉儿,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太多,婉儿只说了一句:“明崇俨死了!”
贤立刻就明白了,明崇俨死了,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天后要把他这个太子撸下去,有无数个理由,或者如同对待他的阿兄一样,骗去洛阳一杯毒酒了事,何至于要给他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贤不认他的母亲,却不能不认他的父亲,即便天皇让明崇俨相面,对他的态度如此不明,明崇俨毕竟是给天皇治病的良医,杀了他无异于弑父!李贤何以担得起这样的罪过!
“天皇想救你,才没有传你,而是让赵道生去,这是给你留的机会!或许你也考虑周到,留有退路。”看着贤这生无可恋的表情,婉儿急死了,“天皇收我为才人,既是要向天后发难,又是想要平衡你和天后,这场较量,谁沉不住气谁就输了!天皇都是为你好,铺好的路,你怎么就不好好走呢?”
恍然明白了一切,贤自嘲一笑,却仍没有要走的意思,看婉儿脸上急出的汗,眼神渐渐漫上温柔:“是啊,我输了……我输了,还能走哪里去呢?”
婉儿想争辩什么,却发现完全没法争辩,贤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自救的人,别人也救不上来。
这可是弑父的罪名,哪怕天后强加给他,捕风捉影说弑父,李贤也不会这么快就消磨下去。可明崇俨端端的是死了,将来天皇的头风无人再治了,天后是在借他的手慢慢杀掉天皇,不仅他不是对手,连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也不是对手。
世间哪有人是她的对手?她一下就是一盘大棋,从容布局,所有人都是棋子。可她这局棋想要得到怎样的结果?她要怎样才算是胜利?成为天后与天皇平起平坐还不够,她要控制住天皇,把他这个太子废了,下一个又是谁?她在为显铺路吗?那个从来就不学无术的弟弟,值得她为他铺路吗?她究竟在为谁铺路?不管是谁,不是亲生的李贤,都是拦路的人吧?
“她不是我的母亲,所以永远也不会对我满意。我知道,我迟早都会落入她手里的。这个太子,我当得太累……”
“殿下你在胡说些什么?事到如今,怎么还这么糊涂?殿下不是天后生的,还能是谁生的?”
“我的母亲,是韩国夫人……”
“不可能!当初的老宫人全都不会承认,这是他们亲眼所见,殿下就是天后生的。”
“我的母亲,是韩国夫人。”
“殿下你醒醒啊!”婉儿叫不醒他,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时刻,“殿下是天后的儿子,只是因为你们有隔阂才闹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别人的妄语,万不可听!”
“我的母亲,是韩国夫人!”贤陡然甩开婉儿的手,眼神突然带上暴戾,“为什么?为什么她说什么你都听?你凭什么这么相信她?她有过真心对待你么?她连你的出身都瞒着你!上官婉儿!你是谁,连我都能查出来,她怎么会不知道!”
上……上官婉儿?
乍一听这个名字,婉儿吓懵了。那着急的气势全然被压下去,只是愣愣地看着贤:“你……你说什么?”
贤冷笑一声,跌跌撞撞地,像喝醉了酒一样站不稳:“她不告诉你,我来告诉你吧!你是故西台侍郎上官仪的孙女,你的父亲是原周王府管事上官庭芝!麟德元年,上官仪被召入宫,因一纸废后诏书被妖后下狱,再扣上携庶人李忠谋反的帽子,一族尽为屠戮!你的三个堂哥尚小,被流放千里,你和你的母亲,被没入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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