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门口的婉儿一眼,李贤伏在赵道生身上森森地笑了,随手扯过床边的外袍裹上,他稳稳地走过来,故意凑得很近,几乎是贴着婉儿的耳根子在说话:“庶母,儿子迎接迟了,您不会责怪吧?”
他的气息还是灼热的,婉儿只觉得面上作烧,头脑也有些不清晰,李贤明显用她自己的话去堵她,婉儿心里却闷闷地疼起来,伸手别扭地推开他:“你不要这样……”
“怎么,这么久不见,不但成了才人,连性子也骄傲起来了?”贤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轻轻摩挲着,语气轻佻,“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太过暧昧的动作令婉儿心跳得厉害,从未经过这样的调情,全身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她就像陷入了沼泽地里,越挣扎陷得越深,连声音也颤抖起来:“殿下你……你不是病了么?”
明显感觉到婉儿的呼吸凌乱了,贤邪魅一笑,猛地一把抱住她的腰,仍旧在她耳边低语:“我是为你病了……阿爷做了一件荒诞的事,如果是为了你,我也不介意做一些荒诞的事……”
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逡巡着,婉儿就快要维持不住自己最后的理智,十五岁的她,在□□上还只能做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她知道贤是爱她的,而她并不排斥。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她的感情,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她只是十分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爱她的人,她知道这样的人虽然偶尔会招来很多麻烦,但他们毕竟是不多了,尤其是在弘死之后,婉儿一度变得患得患失。贤占据了她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接触宫廷、第一次有除了母亲以外的人这样关心她、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怜爱……或许从雍王府藏书阁那次起,婉儿在心底里就对贤充满感激了,虽说贤的爱太过强烈,令她难以接受,但她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她只是想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下去,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天平每一端的平衡。
就在婉儿快要窒息的时候,桓彦范突然从门口闯进来打断了贤的下一步动作,桓彦范抬着眼就像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一本正经地宣旨:“天后有旨,宣婉才人速回紫宸殿。”
婉儿猛地清醒了过来,再次推开贤的手还颤抖着,低着头不敢看他,转过身去跟着桓彦范迅速离开。
身后,传来李贤撕心裂肺的大笑。
重回紫宸殿的婉儿,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冷汗湿了一身,瑟瑟地跪在殿内,脸色如受了寒一般惨白。天后瞥了她一眼,问道:“太子的病怎么样了?”
婉儿像被扔进了大海里,身体沉重而疲惫,眼前一片昏暗,找不到出路。说太子起了龙阳之兴么?说太子僭越自己这个才人么?这些话没办法说出口,因为她知道,一旦说出口,太子必死无疑。
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天后正是故意让她去东宫的,也故意地派了桓彦范跟在她身后,是保护,也是暗查。天后想要扳倒太子,需要无数个关键人物触发关键事件,而其中一个棋子,就是婉儿!果真天后是不会彻底相信任何人的,跟着她的每一天,都可能迎来致命的考验。可是,她现在是被夹在了天后和太子中间了呀!那么爱她的太子,和她那么爱的天后。
哪一种爱更重呢?婉儿没心思去斟酌,她知道,自己的话不会有什么分量,就算隐瞒下来,如桓彦范这种天后安插的其他探子也迟早会知道太子的事,但无论天后将怎样处置这件事,话都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她不想让她身边的任何人因为她而遭难,更不愿看见天家的母子相残,这不仅是基于对太子的保护,更是基于过往读过的那些史书里,祸起萧墙之下,烧遍寰宇之中的可怕经验。
“太子殿下,确实病得很重。”
她听见自己居然敢这么说,而且冷静得连声音都不颤抖了。
沉寂良久,天后还没有反应,婉儿静静跪着,单薄的背一向挺得很直。
“起来吧。”天后终于开了口,声音如她一般平静,“去后面带一本《孝子传》和一本《少阳正范》给太子,他既然病了,闲时就趁着不问世事的工夫好好读书。还有,告诉他,下个月天皇要去应明崇俨的邀,让他务必过来作陪。”
天后没有立刻作出责罚么?婉儿有些吃惊,领了旨抱着那两本书,立即动身。
“婉儿。”天后突然将她叫住,婉儿回头,一片茫然。
“婉儿,你不该这么善良的。”天后突然这么说,“有些品性是美德,但你我这样的人,不应该有。”
婉儿当然知道天后在说什么,自己总是这样一眼被她看穿,不管放不放在心上,总得应一声“是”。可当她鼓起勇气踏出紫宸殿,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如何踏进东宫了,望着那鎏金的匾额,她抬不动步子。
绝望么?是绝望吧?她印象中经历过的所有事里,没有一件比现在正发生的更令人绝望。
手中的这两本书,就像是战书,而她,正是两军不斩,却左右不是人的来史。
天后的狠戾,终于用在了她的身上。
天后一定要与太子撕破脸吗?事情是否再无调和的余地?她还能伴在紫宸殿多久,她身边的人还能这样安好多久?婉儿心中疑云遍布。
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从门里突然走出来穿戴整齐的李贤,他通身的气质还是如少时那么迷人,看向婉儿的眼神如此深邃。
--
第36页
同类推荐:
梵行、
穿书之欲欲仙途(NP)、
女配她只想上床(快穿)、
顶级暴徒、
碎玉成欢(np)、
快穿之渣女翻车纪事[H]、
[快穿]与魔女的交易、
(快穿)插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