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就先谢谢阿爷啦!”
武皇后早就看出令月的欲言又止,什么也瞒不过她的眼睛,看来此时还得自己帮女儿一把,于是对李治道:“陛下,天色已晚,陛下的风疾仍未痊愈,还得注意龙体才是。”
李治点点头,站起来往外走:“朕知道大家各自都有事,就先散了吧!”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只听外面一声“圣人起驾”刚响起,令月就三步两步跑上阶梯,扑进武皇后的怀里去:“阿娘……”
武皇后摸着她的头发,忍俊不禁:“令月这是为什么事情,愁了这许久呢?”
令月两个大眼睛闪着光,可怜兮兮地看着皇后:“阿娘,儿去冬狩,想带一个人。”
“谁呀?”
“婉儿!”
依稀记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是弘提过的吧?皇后努力地想起来,问:“可是常去内文学馆偷听的那个婉儿?”
“原来阿娘知道啊!”令月高兴了起来,本来还担心婉儿是掖庭宫的人,皇后多半不会随意放出来,现在看来都是熟人,那大概就没什么问题了吧,“上次儿在掖庭宫遇见她,多亏了她给儿支招呢!”
“令月问过婉儿的意见么?”
想起这个,令月脸红成一片,越说越委屈:“婉儿她不愿意,我都说我喜欢她了……”
一瞬间笑了出来,一直绷着脸的皇后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这个令月呀,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孔明不愿意出山,刘备也不能绑着他出来呀!”
“阿娘您扯到哪里去了!”令月赌气似地脱离皇后的怀抱站起来,“愿不愿意,还不是阿娘一道懿旨的事。”
皇后笑着摇摇头:“要服人可不是这么硬来的。婉儿不愿意去,你硬逼着她去,岂不是在重演晋文公逼介子推的故事?”
令月嘟着嘴嘟囔:“那该怎么办嘛……”
“这得问你呀!”皇后挑挑眉,“令月要是把她当奴婢,那阿娘就马上下旨让她跟着去;但要是把她当朋友,那就尊重她的想法。”
扭扭捏捏了好一阵,虽然是百般不情愿,但令月知道阿娘说得在理:“那……那算了吧……儿告退。”
看着令月有些失望的背影,皇后却是饶有兴味,这个婉儿,竟然能叫她的小公主挂念上,还让一向蛮横的令月服软,真是不简单呐。
☆、第五章
宏伟的丹凤门下,皇家的仪仗列次摆开。旌旗华盖,满目衣冠之盛;勇士骏马,充耳金号之鸣。大唐最尊贵的人们齐聚在这里,遍地繁华,尽是大国风范。
李弘一身盛装站在中间,亲率百官跪拜恭送,李治亲自扶起儿子,叮嘱交代几句,转身扶着皇后的手,登车而去。所有人都能看到,皇后那稳健的步子与皇帝那微微颤抖的双手。皇帝风疾未愈,按理说是不适合远行巡狩的,这次匆匆忙忙定要出去,敏感的人们已经嗅到一丝烟火味,帝后交握的双手,已不简简单单是龙凤和睦的标志,而是早已暗自较上劲了。
令月往贤后面伸着脖子瞧了半天,问他:“哎?婉儿没来么?”
贤淡淡地回答:“婉儿仍然是掖庭宫人,不能参加这种场合的。”
这叫什么规定?令月在心中已骂了这些律令一千遍了,只好悻悻地转身,要回到皇后身边去,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来:“贤哥哥,你可不要欺负婉儿啊!”
原来在令月心中,自己就是一个喜欢欺负小孩子的人么?贤吃瘪,轻咳两下,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令月瞪着他好一会儿才终于放心地走回车上,他们都走了,婉儿又这么温顺,她才不放心。
终于送走了令月这个小冤家,贤竟然偷偷松了口气,一身轻松地打道回府。
看看日头,已是正午,想必府中诸人都各自用餐安歇去了吧,贤信步走进府门,府里难得这样清静,让人甚至能用心留意花影的一丝丝颤动。
这个冬天没有下雪,却比往年更冷,凝结的空气没有得到疏通,裹着貂裘的贤也觉得肃杀得厉害,于是快步走进屋子里,炉子冒出的暖气驱走了所有寒意。突然想起那抹小小的身影来,上一个冬天,她在同样凛冽的寒风中瑟瑟的身影。贤蹙蹙眉,没有坐下,而是再次迈出了门,他需要管一管自己突然很想见她的心。
迈入藏书阁,这种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一头扎进书海。转过三重书架,贤只觉得心乱如麻,一排排书从眼前闪过,竟然一点想看的欲望都没有,直到——他意外地看见角落里那个几乎是从心里跑出来的身影。
贤突然挪不开步伐了,呆呆地站在当地。婉儿抱着一本《小戴礼记》就这样倚在书架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而这酣睡似乎并不安稳,因为贤听了好久,能听出她模模糊糊呢喃着的话:
“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
嘴角不自觉地挑起,一瞬间的心动让贤这样的人也克制不住,他的心不乱了,看着她,很安心。于是贤走了上去,脱下外罩的貂裘,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惊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对待过一个人,贤有些尴尬,匆匆地转身就走。身后,浅眠的婉儿刚刚被这阵脚步声吵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只看见一个暗红色的背影。以及,自己身上莫名多出的貂裘,还带着暖暖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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