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的肌肤相贴,隔着睡裙都能感受到那触感。时间和感官被不停地拉长,谢青棠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一盏该死的台灯。
然而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腕忽地被常仪韶扼住。气势瞬间跌落了下来,她与开关的距离重新变长。
常仪韶的手坚稳、有力,隐隐又有些灼热。
谢青棠眉一挑,已经是极度的不耐烦。她正对着常仪韶幽邃的眸光,十分不痛快地开口道:“常老师,请问您发什么疯?”她从常仪韶手下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揉了揉微微发红的肌肤,又拧眉道,“你到底睡不睡觉?!”怨不得人说最难伺候的一种人,他们有着共同的名字——老板。要不是个法治社会,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常仪韶轻笑了一声,出声道:“晚安曲。”
谢青棠倒吸了一口气,她剜了常仪韶一眼,问道:“你无不无聊。”晚安曲,她还摇篮曲呢!
常仪韶闻言一颔首,缓声道:“不是你说我是个无聊的人么?”
谢青棠的脾气被常仪韶给挑了起来,她眸光不善地望着常仪韶,找事可以,但是谁都别想得到痛快。她现在可以笃定直播间里那个“箫九成”的身份了,定然是常仪韶本人——这是给夜晚的找事预先支付了一笔。
也不知道是哪件事情刺激到她了。
“你的名字有什么来历?”谢青棠的话题跳跃,她盯着常仪韶,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僵持的时候,时间似是格外的漫长,久得像是天荒地老。最后还是谢青棠嗤笑一声道,“箫韶九成,凤凰来仪,是么?”
常仪韶一挑眉,脱去了温和的面孔,像是融入了这个暗色的夜。她道:“是。”上扬的语调仿佛挑衅。紧跟着,她又追问道,“这与晚安曲有关系么?”
这个时候不装哑巴了。谢青棠冷笑,她收敛起眉眼间的冷意,偏头眨了眨眼,故意道:“你前女友给你养成的听晚安曲的习惯?你想她了?要给她打电话?”
常仪韶的神经并没有被“何延津”三个字挑动,她注视着谢青棠,莞尔一笑道:“我不是有现成的女朋友么?”
契约女友,假的,比某电商送上门的货还假。
谢青棠腹诽,她不知道常仪韶要唱哪一处戏。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笑容甜如蜜。她俯身凑近了常仪韶,似要亲吻她的耳垂——只是在相距寸许时又骤然停下。她道:“常老师,你的现女友生气了,不愿意像你前女友那样,怎么办?‘萧规曹随’在感情上,恐怕不适用吧?”
常仪韶一偏头,她的面颊擦过了谢青棠的红唇。她罔若不觉,伸手将一缕发丝勾到了耳后。她柔声道:“没有像谁,我前女友从不唱晚安曲。”甚至连“晚安”都渐渐少去。
谢青棠的笑容渐渐消失,常仪韶就是想骗她唱歌。
她垂眸,片刻后指尖落在了常仪韶搁在被子上方的手上。
谢青棠的指尖忽轻忽重地点在了她的腕上、手心上,打起了节拍。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1]
谢青棠的声音很清,如泠泠清泉。比之直播间听到的更为直观真切。常仪韶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痒意,凝视着谢青棠,直到歌声骤然停止。
“可以睡了吗?常老师?”谢青棠笑问。
常仪韶沉默片刻,不动声色道:“这算不算你说的风情?”
谢青棠:“……”常仪韶是天字第一号记仇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山鬼》。
第32章
谢青棠漫不经心地望着常仪韶,她发誓风情两个字在此刻被她拉进黑名单。当个不解风情的呆鹅有何不好?
常仪韶没打算等谢青棠的回答,她一侧身,手指拂过了台灯的触控开关——谢青棠则是仿佛听到了啪的一声响。暗色如同潮水,好一会儿,双眼才适应失去灯光的房间。常仪韶仍旧坐着,她的神情彻底地掩藏在阴影中,如同铅块般的心思一并被掩埋。
谢青棠对自己的睡眠颇为自信,然而此时无声的常仪韶却成为“噪音”的来源,她翻来覆去多次,最后掀起了被子怒瞪常仪韶,结果这厮像是没发觉一般,依旧垂首当个沉思者。谢青棠伸手拉住了常仪韶的手腕,她眉头一拧,好脾气地问道:“好姐姐,几时睡?”
常仪韶终于有了动作,她的视线垂到了谢青棠的手上,唇角勾起了一抹轻巧的笑。“好妹妹,这就来。”她的语气上扬,不乏调笑的意味。在这连绵的夜色中,甚至生出了一股暧昧和缠绵来。
谢青棠像是触电似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她僵硬地躺在床上,将“好妹妹”这三个字也拉入了黑名单。被呆头鹅调戏的感觉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好。
躺在床上的人心思各异,背对着背不存在丝毫温情。白天里应付何延津和柳无弦,晚上则是被常仪韶折腾,身心俱疲之下,谢青棠自然是沉沉睡去。常仪韶却是难眠,许久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翻身,视线落在谢青棠被夜色模糊的身影上,轻轻地发出了一道叹息。
相似的面庞,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何延津是一团危险的将人烧成灰烬的火,而谢青棠呢?是那灼灼的日光,是天地间亘古不变的亮色。
心血来潮之下的契约,尚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谢青棠在平窑的“学徒”生涯即将落下帷幕,看着那群演员们对着出窑的小盏惊喜地大叫时,她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被喜悦一同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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