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挺好的。”常仪韶眯了眯眼,没有流露出对谢青棠话语是否满意的相关情绪。她自幼衣食不缺,随心随意,身侧自有人遮风挡雨。她该做什么?她不该做什么?连家中父母都不会过问,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对此指指点点。从专业到职业的选择,每一件事情都不符合她的心意,好像她心中的自己就该与人争夺机会,去翻云覆雨,执掌乾坤。
至于其他的事情,在她的眼中等于“下贱”。
谢青棠“啧”了一声,没有对常仪韶的话语发表任何看法。人各有志,育人子弟,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热风拂面,谢青棠的额上沁上一层薄汗,她有些怕热,下一回绝不会说出“散步”两个字。
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头,最后拧着眉,垂头望了身上的外套一眼,暗自在心中嘟囔:是个累赘。她也没管常仪韶在侧,利索地脱下了外套搭在了手腕上。风吹来,她甩了甩头,总算是多了几分爽利。
“我帮你拿么?”常仪韶望着谢青棠低声问道。
谢青棠莫名地望了常仪韶一眼——她听说,有很多T热衷于替“女朋友”干事情,不管什么都要抢着来,怕落了自己的面子——也包括提衣服么?不过话说回来,常仪韶看着不像是那一路人。“我自己提着吧。”谢青棠笑了笑,望着常仪韶的侧脸,又补充了一句,“可能等会儿就凉起来了。”这话只能用来骗骗常仪韶。
常仪韶“嗯”了一声。
她们并肩走在绿茵草地上,却隔着数尺的距离,神情恬淡,完全不像是一对情侣,像是陌路相逢、互相搭伴走一小段旅途的人。
谢青棠心中又升起了这样的念头,她总是忍不住往常仪韶脸上多看几眼——贼老天故意折磨她,下辈子一定不去当颜控。
寡淡如同白开水的平静,被道路尽头被一道不期然出现的身影给打破。
像是往水中投了石灰水,汩汩而动,无情而又狠厉地侵蚀着周边的一切。
谢青棠与常仪韶的距离,在常仪韶忽然间停步的时候缩短,她嗅到了常仪韶发上的淡淡清香——长时间的同床共枕,这股味道其实已经深入骨髓。谢青棠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此刻应该与常仪韶拉开距离,但是鬼使神差的,她没有动弹。手腕的外套也停止了随脚步而晃动的历程,此刻正萎靡地吹落,像是搭在她们两个人的腕上,将她们紧紧地牵系在一起。
此刻没有狂风暴雨,也不会有雨中黯然垂泪、落寞伤神的小白花。
谢青棠眼中勾上了一抹戏谑,她冲着何延津挑了挑眉,只差在脸上写着“吃瓜”两个大字。
常仪韶眸光一转,视线翩然地扫过了谢青棠,如停在花上的蝶,在她面上逗留片刻。
“怎么不走了?”
谢青棠听到她在自己的耳畔轻声道。
这不走的不是她自己吗?谢青棠有些疑惑,她望了常仪韶一眼,忽然明白了,这是要借助自己这个工具人制造她与女主之间的“虐点”,此刻天光明媚,在这适合邂逅的季节,她们两个只能擦肩。觉得自己领悟了剧情的谢青棠伸手揽住了常仪韶,迈出了“作死”的第一步,内心则是琢磨着要常仪韶如何补偿。
她没有注意常仪韶的神情,自然是见不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错愕。
何延津就像是无关紧要的路人被彻底忽视了。
她痴痴地望着常仪韶,等她跟谢青棠与自己擦肩而过,才恍然间觉醒,周身血液往上方涌来,她的面色瞬间绯红一片。快步朝着常仪韶追去,一伸手,想要将谢青棠抓开,从而腾出一个专属于她自己的位置。
谢青棠的身手敏捷,动作矫健。
何延津这一抓在她看来就是偷袭,一点儿都不讲武德,她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不会“以礼相待”。
何延津的委屈是真的。
她一抬眸,像是可怜兮兮的被主人抛弃的小狗,问道:“仪韶,你不要我了吗?”
常仪韶顿住脚步,她懒洋洋地一掀眼皮子,望着何延津偏头一笑,应道:“是啊,不要了。”
谢青棠狐疑地望着常仪韶。
这不符合她“温柔”的人设,戏谑而又轻佻,不会是被什么精怪附身了吧?
第23章
常仪韶话音落下后,像是吹动的风都停滞了片刻。
谢青棠以为常仪韶会是一颗圆润的鹅卵石,对人永远是一派温柔,没想到她还会有棱角。她显然是将之前感知到的危险抛到了脑后去。
何延津在听见这句话后,像是被人点了穴。片刻后她的身体抖了抖,肩膀耸动,她抬起手掩住了面容。
谢青棠偏头望着她,没忍住开口道啊:“听说何小姐像大荧幕进军了?倒还算是适合。”眼泪收放自如是一种本事,她以后大概不会愁拍剧的时候,要她展现伤心处的片段。
她的话语在何延津看来是挑衅,就算是伤心至极她也要恶狠狠地瞪上一眼。
谢青棠耸了耸肩,她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张嘴不受控制。谁让她是个小心眼,就连“养老”的执念都压不住本性。她大概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被塞到这个世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搞事精和咸鱼的兼容性太低了。
何延津仓皇逃走,谢青棠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背影上,半晌才收了回来。她斜了一眼常仪韶,暗想道,按照虐文的发展,此刻的“嚣张”绝对会化作未来说不尽的追妻苦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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