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404安静地站在窗边，随着那个身影消失，它的红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师寒山正接了一桶水给陈眷泡脚，泡脚桶自带按摩功能，可以帮她每天舒缓经脉，避免抽筋。
    陈眷摸了摸腹部，感慨道：重阳那孩子怪招人疼的，为人正派，又从小没了父母，肯定吃过不少苦。
    师寒山帮她调节水温，嗤笑道：你哪只眼睛觉得他吃过苦了，我看就是少爷做派。
    人家小时候没有爸妈在身边教他嘛，陈眷不满地说，你看他多有礼貌，长得好成绩好，还是个正人君子，多难得啊。
    师寒山不想和老婆争辩，只得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陈眷白了他一眼，刚要让他以后对顾重阳好一点。
    忽然间，挂在主卧墙上的警报器滴滴滴响了起来。
    师寒山立刻站起身，陈眷吃了一惊：怎么回事，有陌生人进到家里来了？
    他们家大门外有个报警系统，是社区统一配备的，入夜之后准时开启。
    一旦有生人从外面闯进来，主卧的控制中心就会发出提醒。
    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不，你去浴室里等着。师寒山二话不说，从角落里拿了把高尔夫球棍。
    陈眷慌忙踩着拖鞋，去浴室里藏好。
    师寒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同一时间，404火速关上大门，在他推开门之前，站在了房门口。
    师寒山看见它，愣了一下。
    404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抬起手指了指师远洋的卧室门。
    师寒山福至心灵，用气声问道：在洋洋房间？
    404机械地点头。
    师寒山顿时警觉起来，他拍了拍它的肩膀，轻声道：好机甲，回头给你上个油保养一下。
    然后猫着腰，举着棍子靠近师远洋的房间。
    404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猫着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一步、两步，师寒山走到师远洋房间门口，轻轻地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里面传来细微的挣扎声：唔，不要痛，你放开啦
    这一听还得了，师寒山立马原地爆炸，抬起一脚就踹开房门，举着棍子大喊着呔，小贼哪里跑，激动地冲了进去。
    404有样学样：呔！跟着他冲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
    师远洋被顾重阳抵在书桌上，衣衫不整、泪眼朦胧、发丝凌乱。
    顾重阳的手还在他的衣摆里，卡在他两条腿中间，不用想也知道在做什么。
    两人同时转过头，当场僵住。
    第23章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它
    十分钟后，客厅里灯火通明。
    陈眷和师寒山坐在中间，师远洋和顾重阳分开，一边一个坐着。
    404站在旁边，眼睛在他们之间瞄来瞄去。
    师寒山铁青着脸，显然气得不轻。
    陈眷尴尬地打破沉默道：那个，重阳啊，咱们下次别翻阳台，多危险呀，可以从正门走。
    师寒山怒视了她一眼，她撇撇嘴，默默地别过脸。
    师寒山看了看两个人，沉声道：我不是要管你们俩交往的事情，但以后还是把握点分寸的好，今晚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顾重阳认错那叫一个快，低垂着眼皮道：对不起叔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控制不住想念去找他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眷立马心软了，维护他道：老寒，你说话就说话，凶什么凶啊！人家小情侣想对方很正常嘛，重阳，千万别委屈哈，你叔叔不是那个意思。
    抱歉阿姨，我太不懂事了，行为处事就跟个不成熟的小孩子一样。顾重阳吸了吸鼻子，声音低落。
    师远洋目瞪口呆，心想你也太能装了，刚才在房间你不是这样的。
    在陈眷眼里，他就是个从小没有家人管的小孩子，他这一番话直戳得她心窝子疼。
    师寒山不自然起来，含糊道：我又不是说你不好，只是这个时间段应该好好睡
    顾重阳起身，鞠了一躬道：实在对不起，叔叔，大晚上还让你们受惊吓。还是当我打搅了，我现在就搬出去吧。虽然我身上没有钱，但是可以问朋友先借一点。
    你坐下！陈眷马上怒火冲天，老寒，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刚才突然闯进儿子房间，我都不跟你计较了，现在还阴阳怪气的，你像个长辈的样子吗？
    师寒山脸上挂不住，又觉得她说得好像确实有道理，毕竟自己不应该大晚上拿着棍子冲进孩子房间。
    万年妻管严没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脑子。
    他支支吾吾地说：404也说贼在洋洋房间里的嘛
    另外三个人同时看向404。
    404：
    陈眷更生气了：你自己莽撞还要甩锅给一个机甲，还有404你也是，怎么能乱指人呢。洋洋，它的智能程序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404被这反转弄傻了，蛤？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吗？
    师远洋只好说：可能多少是有点问题吧，我回头会帮它修缮一下的。
    陈眷这才满意，又摸了摸顾重阳的头安慰他。
    师寒山默默地起身，拍了拍404的肩膀，小声说：算了，我们都是食物链底层，咱爷俩不跟她计较。
    404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陈眷怒道：你在那儿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回房间去！
    师寒山擦了把冷汗，转身回房间。
    一场深夜闹剧总算结束。
    回房之后，顾重阳给师远洋发消息：【你明天要去西区的实验室？】
    师远洋躺在床上回复他：【对啊，你待在家里无聊的话，要不和我一起去？】
    顾重阳说：【把404也带上吧，我和它磨合一下。】
    师远洋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你哪里是想磨合，你是想拆了它。
    他想到刚才的场景，打字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演的，顾影帝。】
    他本来只是想调侃一下，但顾重阳却认真地说：【没有演，我很尊敬陈阿姨，她给我的感觉就像亲人一样。】
    师远洋知道他是想妈妈的，他灵机一动，想起下个月就是他的生日。
    不如到时候亲手做一条项链送给他吧，他记得他现在还挂着母亲的遗物，如果每天都见到的话，肯定会时常不开心的。
    说干就干，他立刻切到和曲小北的聊天界面，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项链款式推荐。
    曲小北在他们班是个美妆博主般的存在，凡是饰品打扮方面，就没有他不精通的。
    师远洋趴在床上，和曲小北连着通话。
    曲小北敷着面膜说：项链？你要送一个alpha项链？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了嘛，你说是金的好看，还是银的好看？师远洋问。
    银的吧，金的好俗，像我叔伯他们那种年纪才戴金的。曲小北说，他喜欢什么款式呢，是酷一点的还是花一点的？
    酷花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戴的是铭牌，可能喜欢简约点的吧。师远洋苦恼地说。
    曲小北想了一下，简约的话，就送那种几何图形好了，什么三角形、六边形、小方块，好看的多了去了。
    师远洋一听就开心了：好，那你后天陪我去挑吧。
    你明天没空吗？后天我约了个帅a出去玩。曲小北说。
    师远洋说：后天我要去练习啦，我爸帮我报了机甲联赛。
    曲小北面膜差点笑裂开：你？机甲比赛？宝贝，你要上去表演被花式吊打吗，那种比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靠，你少看不起小爷。师远洋像条咸鱼一样翻了个身，说，中型机甲我还是很熟练的好吧，上次实□□拿了A呢。
    曲小北好笑道：不是实操的问题，你忘了你的精神力等级吗。在那样的联赛上，大家做的零件都是B级起步的好吧，你一个D上去凑数的吗。
    我反正我不会垫底。师远洋嘴硬道，你到时候要来为我加油哦，我男朋友也参赛。
    曲小北说：他参赛我还有点信心，等等，什么顾重阳要参加比赛？
    他的语气很是吃惊，师远洋疑惑道：怎么了，他去比赛很奇怪吗？
    很、奇、怪！曲小北加重语气说，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以前就有人说他从来不参加机甲比赛，他在高中的时候就很有名了吧，那时候老师帮他报名都被他退了。
    啊？那是为什么啊？师远洋想起来在车站的时候，顾重阳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曲小北无语地说：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好吗。
    不过，这说明一件事。他补充道，他肯陪你一起去玩儿，那证明你对他来说是真的很重要。
    师远洋黑了黑脸：我没有去玩！我是认真的。
    曲小北耸了耸肩：好吧，那祝你好运，我到时候喊一个啦啦队去给你加油。
    第二天一大早，师远洋就和顾重阳一起出门了。
    西区的实验室离他家有点远，两人带着404一起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抵达。
    联赛开始前的半个月，实验室门口挤满了机甲师。
    师远洋预约的是十点，还没有轮到他，就对顾重阳说：我们先去训练馆那边操控一下吧。
    实验室配备了机甲训练馆，那里有靶子和对练机甲。
    到了训练馆，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帮操控机甲的。
    有些是自己的，有些是训练馆免费提供的，大家都在专注地练习。
    顾重阳和404连接上了传输带，手腕间蓝色电流闪动，他退出五米开外控制机甲。
    师远洋坐在场外，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生怕他们配合的不顺手。
    昨天晚上他教育了404很久，让它务必不能在训练场上出错，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乖乖听话。
    顾重阳试着控制它做了几个简单的抬手，然后瞄准靶子开枪。
    404的前端伸出一截枪口，一声令下后，砰砰砰地对着靶子轰击。
    靶子上面的系统自动报数：您的成绩是，十环，十环，十环，十环
    全场没有一个机甲是百分百命中的，这个声音立刻引得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顾重阳露出一个有些意外的表情，然后接着给它下令，改用N53式炮弹。
    几乎在他意识产生的刹那间，404就秒换上N53，甚至连一丝时间间隙都没有，瞄准靶子就开始射击。
    它的弹道改变行云流水，连两秒钟都不到，就把几十米外的靶子射成了筛子。
    顾重阳扬了杨嘴角，似乎没想到会这么顺手。
    这个小机甲总是让他收获意外。
    在连续换了十种重武设计后，他按下手上的遥控按钮，召唤训练馆的B级陪练机甲。
    旁边的人都陆续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操练。
    师远洋听见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那是什么型号的机甲？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
    不清楚，看起是普通小型机甲，但按理来说不应该那么流畅，我们星球的小型机甲好像没到这种地步。
    那个alpha也是牛逼，用精神力操控了这么久，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是啊，要是换了我都要累死了。
    信息素操控和精神力操控有着本质区别，前者几乎是源源不断的，但后者相当耗费精力。
    很多人操控十几分钟就感到汗流浃背、气喘体虚，就像跑了几公里一样。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顾重阳连气都不带喘的，脸色一如往常。
    师远洋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契合，同时也感到很激动。
    这是他为顾重阳量身定做的机甲，可是前世甚至没有亲手送给他，也没有机会让他看一眼。
    现在能看见他们并肩作战，是他最高兴不过的事情。
    对练机甲从外场走进来，转动关节地走到他们面前。
    旁边围观的人自动散开，还有人起哄喊了句：加油！一定要打赢！
    就在对练机甲出现的瞬间，404的红眼睛动了动，露出嗜血的光芒。
    顾重阳忽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力被牵动了一下，但他明明没有主动运用。
    那种感觉就像机甲在向他索取精神力，十分奇特。
    就在他的攻击口令生成到一半的时候，404突然冲了上去。
    机甲帅气地原地腾飞而起，悍然当胸一脚踹在对练机甲的胸口上。
    落地时单膝跪下，手心稳稳当当地按在地面。
    那台机甲被踹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砰然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一片惊呼。
    哇哇哇，好帅！
    我操，这个小机甲这么厉害的吗，对面可是B级陪练啊！
    天哪这个alpha是谁啊，果然什么人配什么机甲吗。
    顾重阳感受到精神力被拉扯，心下感到震惊。
    他索性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精神力输入传送带。
    顶级精神力源源不断地涌入机甲体内，像无尽的电流和能量。
    404愈发兴奋起来，不需要他再下令指挥，好像已经与他完全融为一体，成为最完美的杀人工具。
    它一个箭步上前，趁着陪练机甲还未来得及起身，猛地一拳砸在它胸口。
    然后拳头犹如瀑布般倾斜，把陪练机甲打的肠穿肚烂，零件散落了一地。
    啊啊啊，太强了，这到底是什么机甲？
    我的妈呀，这真的好恐怖，那人和机甲的操控怎么完全没有时间延迟的？简直不敢相信。
    场外负责人跑进去喊道：快住手！打坏了是要赔偿的，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