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在洛阳城内还挂了职,是人人都会赞扬一句的段家大姑娘,段家在洛阳内算是有一人,外间人越赞赏,段家就会越害怕。皇帝捏了段家的把柄,段家就会是最听话的地方官。
洛阳城内的官宦世家,承平太久了,眼界低,又失去了该有的锐气。
秦棠溪将一封战报看了下来,段翎话中的锋芒乍现,痛击藩王部队,打得对家如同落水狗,最后还提了一句美人的事情。
她好奇,问文青:“陛下答应了段翎什么美人?”
文青跟着就笑了,道:“陛下承诺,只要赢了,就让段将军在洛阳城内挑美人。”
“这……”秦棠溪恍然笑了,也就段翎这等好色之辈才会用这么好的机会花在美人身上。
藩王与皇帝一战,若是皇帝赢了,段翎功劳大,封侯拜将都是有的,偏偏她就只惦记美人。
到了黄昏时分,皇帝醒了。
醒来就见到窗下读书的女子,温柔婉约,侧颜在黄昏瑰丽色的光色下变得有些朦胧,她悄悄爬起身,走近,“阿姐在看什么?”
“看海国的地理志。”秦棠溪将书递给她,自己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明姝没有接,直接在她对面坐下,道:“阿姐从哪里回来的?”
这几日忙着朝政,晚间耳鬓厮磨也没有去问她做了些什么,闲暇了就想问问。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也踏实些。
秦棠溪将书册放下,转眸看向远处的夕阳,对她所到之处依旧很向往,之前被困洛阳,眼界有限,见到了世面后就觉得外间的繁华与洛阳城内的繁华不多。
洛阳虽大,可没有山清水秀。
洛阳虽繁华,可没有海浪奔腾。
她告诉明姝她所去之地,山水之间的空灵、海上的辽阔,都是在洛阳城内无法体会的。
明姝听后,笑道:“你若想去,等平定藩王后,南巡便是。”
秦棠溪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感慨,“你可知霍成铭的来历?”
“不知,安太妃知晓,但没说,我便没有问。”明姝坦然道,本就不是一件大事,现在就给过去的死人一个交代罢了。
不仅是楚襄王,还是她父亲赵烨。
信国公死得冤屈,这也是她力所能及的。
秦棠溪叹道:“回来的路上,听闻藩王反了,我就在想信国公若在,藩王可会轻视洛阳。”
明姝笑了,“轻视又如何,中枢有兵,不差,并州扛不住,朕欲在中枢调兵。”
中枢有兵十六万,分布在洛阳城内外,到时支持并州,就不信藩王还能反上京城。
秦棠溪听到这么自信的一句话后,抬眼看去,眼前的少女眉眼间还有青春明媚。小姑娘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慢慢长大了,足以面对更大的磨难。
她也笑了,伸手去抚上明姝年轻美丽的脸颊,掌心下肌肤细腻,像极了美玉,这是她的稀世珍宝。
明姝及时握住她的手,眉眼弯弯,“阿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已经走了一年了。”
足足有一年!
秦棠溪笑意浅淡,眼中多了慈爱和心疼。若她的没有疏忽、没有纵容秦见晗,明姝应该还是一个活泼开朗是跳脱少女。
她收回手,笑道:“我在余阳见过一人,似是楚襄王一脉的人,至于是谁,我未曾查到,孩子也是那人留下的。”
“朕早就昭告天下,秦铮无辜,她们愿意回来就回来,不回来也勉强不得。”
“不回来也罢了,母亲也不说。”秦棠溪略有几分迷茫,浓浓的涩意蔓上眼眶,她也是楚襄王一脉,大概这辈子回不去了。
明姝在这时对上她的眼睛,凝视她:“阿姐,先立后,后认祖归宗。”没有什么事情能大得过立后。
秦棠溪也凝住了目光,戳了戳皇帝的额头:“立后不急。”
“我都快二十岁了。”明姝提醒道,这一年来也有人明里暗里提醒她立皇夫,可她不愿,就一直压着,再过些时日,就压不住了。
“是啊。”秦棠溪叹息,目光穿过窗柩,不知落在了哪里,她又想到了德宗陛下,后宫只此一人。
喜欢与礼法不合,德宗陛下却坚持自己的喜好,将她的小皇后照顾得很好。
多可敬的一位君主。
“阿姐,你怎么想的?”明姝投以探究的目光。
秦棠溪回神,淡笑:“听你的,不过我需去一趟并州。”
康平去了并州,但她还是不放心,洛阳有皇帝坐镇,她去并州,去见藩王,为皇帝扫清最后的障碍。
一听到她要走,明姝懵了,“你怎么又要走?”回来不过几日,还未曾说几句体己的话。
“走之前有事交代你,将你私库的钥匙给我。”秦棠溪笑意深深,朝着明姝伸出了手。
明姝瞪她:“没有。”不立后就想掌握她的经济大权,不成。
“没有也要,不给就喂你吃糖。”秦棠溪故作威胁,忽而想起公主府内的春秋糖,只怕早就不能吃了。
可惜了。
明姝的脸上透出一股哀怨,磨磨蹭蹭许久后才令拾星取了钥匙,自己握在手中作最后的挣扎:“阿姐缺银子?”
“很缺。”秦棠溪点头,她的银子都用在了岛上,这个时候就捉襟见肘。
明姝不信:“你的银子呢?并州可给你送了不少银子,就算你将美人遣散了,可银子未曾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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