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点火种就凭空落在了许若真面前,果然是谢瑜递过去了。
月娘,你安心的去吧他低声说了句,又因谢瑜和宫冬菱两人在场,实在不便说多些,只能揭开冰冠,让慕容月的尸体凭空浮起来,才将火种扔了上去。
那易燃的衣服便蹭的一下烧起了火,那魔气化成的火却是黑色的火舌,看起来格外骇人。
瞬间那美人的面容身体,皆是被火焰所吞没。
做完这些,他如释重负,回头看向谢瑜道:我已经根据你的意思将月娘的尸体烧了,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却是再也不看身后那深爱多年的女人一眼。
我同意倒是容易,你将那尸体私自囚了这么多年,耽误人家投胎,可也要问问尸体主人同意才行啊。谢瑜看向那火焰之中,缓缓起身的一个暗影,终于笑了。
慕容月看起来不是很乐意呢。
宫冬菱也是震惊地看着从尸体中起身的厉鬼,赫然是慕容月的轮廓剪影,但是那双黑漆漆的眼中闪着点诡异的光,看起来便是格外凶残。
许若真看到两人的反应,心中突然浮起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幽幽地盯着自己。
浑身发毛,但还是抑制不住那好奇心,终于,他僵硬着脖颈,缓缓转过头去,迎面就和已经扑上来的厉鬼撞一块儿去了,发出一声尖利惨叫。
这又是什么妖魔鬼怪?!许若真大受震撼,一边用双手护着身子,一边扭头忙向谢瑜和宫冬菱求助。
这便是你朝思暮想要复活的月娘,还是你自己将其变成如今模样的,怎会不记得?
谢瑜看着那慕容月,发现她不同于一般无差别攻击的厉鬼,只是对许若真有极深的恨意执念,也只冲着他一人而去。
本来这厉鬼是一直被困在尸体之中,而此时尸体被施邪法者许若真亲自烧毁了,那困住灵魂的邪法自然便是失效了,此次便是猛地从尸体中跃出来去找许若真寻仇去了。
这一切就是在谢瑜的掌控之中,自己要杀掉废人许若真的确已经没什么意思,就让他亲手毁了慕容月的尸体后,以为自己能捡回一条命时,再突然被慕容月杀掉。
谢瑜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自己的确不会杀那许若真,不过,慕容月的事她可就管不了了。
也不算说谎,毕竟邪神可是一个永远信守承诺的人。
许若真!你将我囚在其中十几年的光阴,我无时无刻不再想如何将你碎尸万段!今日终于被放出来报仇,以解心头之恨了!
慕容月恨恨道,一边死死掐着许若真的脖子,声音可怖沙哑,像是席卷了万年的恨意一般。
此时的情形和谢瑜记忆中的上一世极为相似,不同的是,此时的许若真没了修为傍身,根本无力还击,脸被掐成了酱红色,一边发出点残缺的声音。
许若真似乎从储物戒中找到了一个符咒,趁慕容月双手都在掐着自己的脖子,便猛地一抬手,将符咒贴于慕容月的面门之上,就此将厉鬼暂时封印了。
研制禁药的家族因为长期和邪术厉鬼打交道,便都会留几张符纸备用,以此保证自己的安危。
复杂地看着已经变成厉鬼的月娘,许若真已经隐隐猜到了原因,必定是因为自己将其封印的太久,只是他之前从未听说过还有这般后果,这也不能怪他。
看着慕容月发狂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记忆中的那个温柔白月光。
方才她掐住自己的脖子的力气,分明是要来索命的恶鬼,许若真越发的害怕。
他这才懂了谢瑜说不杀自己原来是因为此,却根本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而且她早就知晓了随着尸体的毁坏,厉鬼会被放出来。
只是他还没喘口气,就只见慕容月已经弄碎了封印贴在额头的符纸,又是冲了过来。
月娘,听我说,我之所以做这些,全是因为想要将你复活啊他无处可避,只能祈求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和他的死全是你一手策划的吗?!我从前看你和陆从霜可怜,便是同情多多关照你们,可你们是如何报答我的?我已成恶鬼,便是只能下地狱,也要将你一齐拖入其中,永世不得超生!
慕容月这一次没有再掐他的脖子,而是恨极了,直接残忍地啃食他的身体和灵魂起来,一口一口蚕食殆尽。
不错,当初慕容月和自己的道侣成婚后,许若真便策划了长久的计划,准备让其夫君死于意外,却不想计划有变,竟也硬生生害死了慕容月。
啃食的动静和惨叫并未持续多久,许若真就被啃的血肉模糊,再无声响。
而慕容月又在他的身体之中,扯出了残破的黑色一团,那便是许若真的残魂。
她将残魂融入了自己的丹田之中,整个人瞬间便是没有方才那般虚弱了。
你只能去地狱,我也没有办法。谢瑜突然开口道,她早在之前便和这厉鬼对话了一番,跟她说自己会将其放出来报仇。
只是从她变成厉鬼的那一刻起,便是再也没有恢复原来魂魄的可能了。
谢谢,让我报仇我已经满足了,我会将许若真也从此困在地狱之中。
大仇得报的慕容月终于不再像方才那般癫狂至极,虽然面貌声音还是可怖,但对谢瑜和宫冬菱却没什么敌意。
她也知道该走了,却在临走之前还深深看了宫冬菱一眼,突然道:之前给你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便将这因我而起的孽缘结束,愿你从此能用这身体好好活下去。
宫冬菱整个人一惊,她当然明白慕容月的意思,可慕容月是从何得知自己不是她女儿的呢?
可已经得不到答案了,慕容月带着许若真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就连那两具尸体也不知所踪。
慕容月怎么会变成那般?宫冬菱问道,她从始至终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两人一阵缠斗,许若真就被慕容月给活活折磨死了。
这是许若真自己设在尸体上的邪术造成的,自作自受罢了。
宫冬菱应了声,一阵犹豫,终于才缓缓开口:阿瑜听了这些话,可也有怀疑我是
夺舍之人吗?谢瑜盯着她的眼睛,不等她说完就抢先道。
是早有怀疑了吧宫冬菱的眸子暗淡了片刻,没有发话,等着谢瑜接下来要说的。
我从来不在乎师姐是否是夺舍之人,我只知道,从前的宫冬菱会打骂侮辱我,而我爱慕的,一直只是之后的师姐,只要师姐永远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这个躯体又有何关系。
谢瑜一字一句道,她在意的从来只是师姐会不会离开她,回到那个遥远未知的世界罢了
宫冬菱凝视谢瑜盛满认真之意的双眸,表情突然有些黯淡起来。
只因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最后两人会走向什么结局,回家似乎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了,两人能否从中央系统的处理之下活下来都不一定。
所以,师姐会离开我吗?
谢瑜轻声问道,夺舍之事已经不是秘密,她也没有再问,却像是没头没尾问了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清晰地落入了宫冬菱的耳中,但她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久久没有发话,似乎还在思考。
就在谢瑜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时,这暴风雨即将到来之际,却直接被一句话给抚平了。
只听宫冬菱道:
不走了。
如果说几天前宫冬菱还在摇摆之中,而在两人的推拉之中,宫冬菱却也一点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和想要的东西。
她需要的是健康的身体回到现世吗?显然不是。
所求不过是有人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就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能够被人爱着,而不是同情怜悯
自私也好逃避也好,但宫冬菱知道,编织再多的借口,她也骗不过自己离不开谢瑜的心。
她一如从前真情流露时将话说出口的那般:想和阿瑜永远的在一起。
即使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但阿瑜是真的,所有便都值得。
某种意义上,宫冬菱是自己的真实世界的虚假,短暂的人生像是一场梦境,直到她离开,似乎都没人记得她。
谢瑜却是虚假世界的真实,和整个原著都格格不入,也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
或许,她们生来就该一起,到处逃亡。
她既然说出口了不走的话,那便是真的不会离开了。
这句轻轻的话落在了谢瑜的心中,却比任何天地间的东西还有分量,彻底安抚了谢瑜缺少安全感的敏感内心。
这是师姐第一次对她保证自己不会再离开了,但她等这句话却似乎等了一辈子,好在,所有等待都是值得的。
看着谢瑜眼底从小火星燃烧到整个瞳孔的火焰,宫冬菱的心情却比她沉重些,她身上背负着太多秘密,从今日开始,这些秘密就要逐一对谢瑜揭开,好让两人提前做好准备。
只是她不知谢瑜能不能接受这些。
特别是这个世界是本书,他们皆是其中角色的冲击。
我可以将这个秘密告诉谢瑜吗?宫冬菱在心中问系统,可奇怪的是,她根本没听到系统的回音。
她又在脑海中唤了几次,皆是石沉大海。
宫冬菱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系统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它已不在自己的脑海中。
难道是已经被回收了这个猜测让宫冬菱脸色一变,似乎在一些她不知道的地方,改变已经在悄然发生。
谢瑜的心情本来何其激动兴奋,但在看到宫冬菱有些沉重的面色时,谢瑜却也是一沉。
师姐为何会露出这般神色难道是因为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她瞬间便想起了之前在宫冬菱记忆凝珠发现的那缕来自天庭的神力,或许二者有什么联系,但师姐此时没有告诉她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若是自己去问,反而会造成两人的隔阂。
想到这里,谢瑜便将疑问收拾到一旁,手上突然出现了两样东西。
自然是宫冬菱落在许若真处的两样东西,菱镜和玄菱。
师姐,这是你的东西,我答应要将其拿回来送还给你,此时可算是物归原主了。谢瑜看着菱镜,眼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宫冬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看见那菱镜也是一阵惊讶,几乎不相信是谢瑜会做的事:你把菱镜给我不怕我就此跑路了?
菱镜是空间系法宝,只要默念去过的地点名字就能就此逃离现在所待的地方,之前谢瑜可是连冰晶刃都要毁掉的,怎么会这般坦然把东西给她?
师姐不是说不会走了吗,阿瑜当然一直相信师姐的每一句话。她一抬眼,满脸的灿烂。
面对着宫冬菱瞬间的不可置信和感动之色,谢瑜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却只有谢瑜才知道,她早就在师姐的身上下过一道隐形的结界,那结界贴着她的皮肤,会克制任何空间系的法宝。
等到师姐施展法宝的那天,便是她一下收紧手中放松的线的时候。
对不起,她在心中对师姐说道,只是因为师姐的嘴中太多谎言,她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不得不这般做罢了。
但愿永远都不会被师姐发现
演出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去。谢瑜牵起宫冬菱的手,和来时一样,将她送回了地下室,因为接下来的景象对于师姐来说或许太过炼狱。
谢瑜独自一人瞬移去了镜宫上方的主殿之中。
不知道闹剧有没有结束,她可太期待结果了。
宫殿之中一切都静悄悄的,就连呼痛的声音也没有,一点深红色蔓延至了谢瑜的脚边,谢瑜的脚步一停,抬起眼睛。
只见入目之景皆是血红色,果然是血雾之灾,血流成河,便是这般吗?
诛魔阵中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而且那些尸体大多都是残缺之体,生前是被南斗仙君彻底折磨过的,黑雾魔气已经被暗红的血所掩盖,血液不会被诛魔阵所拦截,肆无忌惮地向外延展着,现在是红色的主场。
谢瑜不用看都知晓,里面只有一个生还者,那便是南斗仙君。
不愧是修为最高者,离飞升也只有区区一步之遥,在这修仙界便是无敌的存在,一个人对付这么多大能也能将其一一诛杀。
南斗仙君此时正坐在尸首堆积成的山海之中,一身道袍浸在血泊里,已经重新染上了颜色。
他的情况也没有多好,闭着眼睛调整着吐息,消失了一整只手臂和一截小腿,不知落入了哪堆残体之中,浑身上下重伤和浅伤交织着。
谢瑜为其鼓起了掌:不愧是仙君,果然没让我失望。
听到这声音,南斗仙君一睁眼,看向这边,那双眼睛的眼白部分竟也是一片漆黑,这是走火入魔的标志。
想不到我们世间最恨魔族之人的南斗仙君也会走火入魔,那你岂不是也要成为我的走狗了?
在诛魔阵的影响之下,南斗仙君又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会不影响道心,就此魔化呢?这也是为何他不仅仅是杀死了那些盟友,还甚至将他们的四肢随意割下来,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
南斗仙君当然知道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了,但他若不选择这般做,就会彻底被那些人杀死。
众所周知,走火入魔会让身体短暂的爆种,将自己的修为再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只是对于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谢瑜,你有什么资格杀我?是我将你体内的邪骨培养,让其能融入你的身体,我又教导你武功,为你买下那邪魂剑,你就是这般对我的?
他的话语之中也充满着戾气,似乎是知道自己无法从谢瑜手中逃脱了,阴沉道。
你可知道,邪神不是人,从来不讲什么人性,谢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但是片刻后她突然话语一转,但我现在在学着怎么当人,那不妨来说说看。
你将我师姐送出去交易时,我只是跟你决裂,可你做了何事?只因我不再为你所用,没有了利用意义,便引爆了从小种在我身上的噬心蛊,是要我的命,那便是欠我一条命。
你们凡人一向讲究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难道不该还我一条命吗?
听到噬心蛊的一瞬间,南斗仙君猛地一抬头,原来此事已经被谢瑜所知晓了。
可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怎能算我欠你一条命?
那我也将这噬心蛊放入你的体内,能不能活下来跟我有何干系?谢瑜远远看着南斗仙君,想起了不少前世之事。
分卷(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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