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沨长吁了口气,她仰头望着头顶的灯光——当年路知忆独自面对那份被伪造的尸检报告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时间已经快过去72小时,一切都还是毫无进展。
沈南沨和张乐天的耐心都在一点点消耗。
许天泽那边却有了新的进展——沈南沨所说的那位从血液科转到骨外科的护士找到了。
她叫刘淳,之前是辅导机构的老师,因为猥.亵男童被家长举报,一年前刚出狱,这一遭属于实打实的“二进宫”。
好巧不巧,她和刚刚“刑满释放”的王尔撞了个照面,王尔激动地指着她,说:“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她告诉我沈南沨会去月光KTV的,钥匙也是她给我的!”
霎时间,许天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
刘淳着急了,对王尔喊道:“小姑娘,话不能乱说的啊,我根本没见过你!”
王尔也急了,拽住许天泽的胳膊解释道:“警察叔叔,她是在一个私生群里加的我,她说自己是沈南沨的一个工作人员,还给我看了好多张沈南沨在酒店房间看剧本的照片,那些照片一看就是近距离拍的,我就信了,她说给我钥匙,让我去安川路的一个邮筒去取。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安川路可是有名的“簋街”无人区,正经人谁去哪儿啊,她和我说,自己毕竟是沈南沨的工作人员,要是被熟人看到就没法干了,我没全信,留了个心眼儿,比和她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蹲她,蹲到后还偷偷拍了张照片,就是她!”
刘淳心虚地低下头,但还是嘴硬道:“人嘴两张皮,你要硬诬陷我,我无话可说。”
许天泽半信半疑地打量着王尔,王尔见状又补充道:“我有两个手机,和她联系的手机放在家里了,给你们看的是可以看的,警察叔叔你要是不信,我马上打电话让我妈送来。”
许天泽被她气笑了:“小姑娘,你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王尔一着急,把自己也给供了出来,讪笑着解释,“经验,全是生活教给我的经验。”
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个手机里肯定不止有刘淳的照片。
果不其然,那个白色手机里除了有刘淳蹑手蹑脚从胡同里出来的正面照和聊天记录以外,更多的是市面上许多叫的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明星的隐私信息,人均一个身份证号是基础。
王尔同学的“刑满释放”在自己的努力下再一次化为了泡影,留下来送手机的王阿姨独自在风中凌乱。
顾浅夏苦瓜似的脸因为这一出好戏,变得熠熠生辉:“老路,你说这算不算是贼小子碰上贼祖宗了?”
路知忆哑然,很善良地制止了顾浅夏想要再去给凌乱的王阿姨再添一阵西北风的行为。
她拽住顾浅夏,对许天泽招手道:“班长,方不方便带我一个旁听?”
按照规定是不可以的,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许天泽斟酌了片刻,按照程序请示了领导,从领导办公室刚出来,就看到顾浅夏推着沈南沨站在监控室前。
路知忆看到他,浅笑地点头致谢:“谢谢班长,辛苦班长了。”
许天泽哭笑不得:“别谢我,谢谢你自己吧,领导当年参与过你的案子。”
路知忆一怔,垂眸浅笑道:“那是要好好谢谢我自己,我这要不是冤假错案,说不定还享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了。”
愧疚是一种很神奇的情绪,感恩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愧疚却可以。
刘淳神色怯懦地环视着四周,许长老也不着急,看着她环视四周。
“咳咳,”许天泽清了清嗓子,说,“刘淳,上次进来因为耍流氓,这次进来是因为涉嫌教唆他人故意伤人,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啊?”
刘淳保持沉默,没有回话。
“你哪里来的月光KTV钥匙?”
“别人给的。”刘淳呢喃道。
“谁给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连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刘淳向后靠在椅背上,似想到了什么,望向许天泽的眼神中满是懊恼,“我去年刚出来的时候,没有工作,我就会看书教学,因为那档子事儿,也没有机构敢用我了,我想着去赌一把,结果被人算计了,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她就是那时候给我发的邮件。”
“发邮件的人没有名字,就是一串数字,”刘淳说,“她说让我帮她干件事,我只需要按照她说的干,别的不用管,事成之后十万美元到账,我当时被高利贷追着打,没得选,就问她让我干嘛。”
说着,刘淳伸出手起誓解释道:“我当时和她说的明明白白,要是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干,我才从里面出来,
她说不是违法的事,就想让我给人送个钥匙,因为她不在国内,而且之后可能还会有事用到我,这十万块美元是会分两次到账的,我给那个小姑娘送完钥匙后,当天晚上到账了三万美元,整整20万人民币啊!”
许天泽微微皱眉:“你的银行账户没有入账,你们是怎么交易的?”
“现金,”刘淳回答道,“20万现金装被放在垃圾袋里,放在元春路第十字路口的第三个垃圾桶里,我凌晨二点左右收到她的短信,取了钱。”
虽然都在老城区,元春路因为紧挨着市一中,高中生不配拥有假期,所以元春路的人流量、车流量可以和新城区的CBD比肩,周围为学生服务的店铺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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