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茗眼中闪过讶然之色,心中竟会泛起丝丝喜悦。为什么她要等着别人来否定和肯定,比起凌陌的执着和倔强,她是弱者,以前是,现在也是。
随便你。她无法给出回应,只能没有感情地说出这几个字。
她忘不了自己捧着凌陌生日蛋糕,一口一口吃完的场景,也忘不了那晚大雨的湿冷,更忘不了躺在医院里生不如死的日子。
季茗心口的伤,有三条裂缝:失恋、重病、以及父亲的去世,本来以为那人渣死自己会无动于衷,可她还是又恨又悲。
在同一时间,她失去了一切,连同自己的命,也差点放弃了。
如果不是顾若清陪着鼓励着,她或许会再次想离开这个世界。
被季茗冷漠拒绝后,凌陌反而冷静下来,她是不是用错方法了?她总是没有机会开口解释当年和宋尧的事,也没法跟季茗深度交流。
她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心平气和地聊聊?
季茗的沟通障碍,真是多少年都没变过。
事情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凌陌很惆怅,她觉得压抑,准备走出房间,玩会凌四季的高阶拼图,释放情绪。
书房的灯还亮着,经过门口时,凌陌发现顾若清正盘腿坐在飘窗,对着电脑沉思,边上放着酒瓶和酒杯。此时的她,被窗外的月光笼罩,有种月下独酌的潇洒。
她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有专属自己的充实和精彩,无需和凡尘对话,也不会被俗事困扰。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凌陌想起喜欢在阳台抽烟的程斯言,她常年以烟为伴,总是独来独往,很少见她跟爸爸出双入对。
顾若清呢,以酒为媒,放纵自由,把一个人的浮世清欢过成遗世独立的状态。
程斯言的故事在烟里,顾若清的人生在酒中。
进来吧。顾若清忽然说话,凌陌回神,想挤出个微笑,却发现很难。她不想对顾若清拧巴,说实话,对这种女人,她也讨厌不起来,哪怕是自己的假想敌。
若清姐,我正馋你酒呢。一句简单开场白。
你这体弱多病的身子骨能喝酒?
凌陌抿唇轻笑:你连我体弱多病都知道呢?
刚刚阿茗对你那么说话,你还笑得出来?顾若清端起酒杯,轻晃:抱歉啊,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门没关紧。
没事,我既然选择靠近她,就不怕失败和丢脸。凌陌瞥见书柜还有几只酒杯,不知我能蹭几口不?
当然,好酒之人总巴不得有人陪着,顺便唠唠嗑。顾若清说着将电脑放回桌上,凌陌恰好瞄到PPT界面上放着明基商场的logo,顿时明白了所有。
本来顾若清已经做好初版,但季茗提出新的想法,她便想再完善一下,免得被程斯言刁难,有些人问题刁钻,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通,顾若清怼人,一定要对方心服口服。
您这威士忌喝完又是红酒的,混着喝不会醉?
我倒希望我能醉生梦死一回,做些出格的事,总觉得日子过得过于平淡了。顾若清帮凌陌倒了些,与她碰杯:我干杯,你随意。
凌陌量浅,今晚纯粹心情不佳,想来两口,红酒的回甘有些苦涩,正如此刻的心情。
她看向顾若清,你应该不想看见我吧?或者不希望我在这。
顾若清细细品着杯中酒,轻笑:你想找情敌吃醋,可别找错人。
本来怀疑你是情敌,但我想你更像洺洺的知己或者亲如家人的朋友,刚刚你故意叫她两次,想来也是为了气我,被她这么一打击,我现在反而清醒了。如果你是她女朋友,她不可能让我跟你处在同一屋檐下,就算不顾忌我,她也会顾忌你的感受。凌陌说着又灌了一口,明明是度数很低的红酒,却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就像酒精浇在伤口,重重地燃烧。
顾若清品酒的动作停下,饶有笑意地望着凌陌,她竟猜到自己的用心?
你倒是比我想的聪明点,那看来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一知半解吧,洺洺搞不定,在工作中吃了憋,只能请大佬出来主持大局,你又在做明基商场的提案,除了清创传媒的创始人顾若清,还能会是谁呢?当然,我是不知道你跟洺洺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大概也是惺惺相惜,彼此很信任的吧?否则你不会直接叫出我的名字。
我真是小看你了,果然带着偏见看人,不但会偏执还会影响判断,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探我知不知道你和阿茗的事,看在你陪我喝酒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我都知道,但是我不会帮你,也不会支持你,想从我这探阿茗的事,可没门哦。
凌陌笑笑:若清姐,您想多了,我就是来讨杯酒喝的,不过若您能稍微帮我那么一丁点,我或许可以帮你们解决明基商场的这点麻烦。
哦?顾若清放下酒杯,兴趣颇深:我倒还奇怪程斯言为什么要为难阿茗,看来跟你脱不了关系。
顾若清太聪明,一语中的,凌陌从容接说:我从旁观者的角度理解这件事,总觉得她是想逼你这个大佬出山。
是么?何以见得?
TIMES不是明年要开业吗?她肯定会有危机感,那事必躬亲,想要做到最好,肯定也希望合作公司给她配置能力最高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若清姐肯定知道的。
凌陌说话弯弯绕绕,鬼心眼挺多,顾若清对她的话将信将疑,表象是这个理,不过你敢说能替我解决麻烦,难道是认识程斯言?
她爸爸是我爸爸的老师,我们从小就认识,有点交情,我就想借着我爸的老脸,迂回为洺洺做点什么,当然你们这种专业人士或许看不上我这点伎俩。凌陌以退为进,说五分,留五分,既不把话说死,还能随时把话题兜回来。
是么?顾若清继续饮酒,这丫头有点深藏不露的意思了,她笑着说:不用了,我顾若清揽业务,还真不希望假借别人之手,但是你对阿茗既然有这份用心,那我不妨提点你几句。
您说。凌陌正襟危坐,打算认真聆听,她希望顾若清能够说些季茗的事,最好是这几年如何过的,有没有过对象之类的,都能一并告诉她。
可顾若清只说:你有本事知道她形婚,还有能力猜到我身份,我想试探她对你还有没有感情,不是难事。人心嘛,是肉做的,会疼会酸会胀...她顿了顿,看向窗外的明月,眼神变得幽冷:也会恨。
她一直以为凌陌是傻白甜,在优越的家境保护下,不谙世事。现在看来,或许她是扮猪吃老虎,也就是看起来身体柔弱而已,内心的倔强和坚持以及聪慧,甚至可能强于季茗。
至于她和程斯言的关系,是故意透露给自己,还是有所保留误导自己,不得而知。
靠得近烫手,离得远冻人,不过,我不怕,反正她值得...凌陌将杯中酒饮尽,不打扰你,希望我今晚这些唐突的言语,不会影响你,晚安,若清姐。
顾若清微微颔首,略有深意地望着凌陌,不禁露出笑意。
这股聪明劲和乐观劲,她喜欢。
可惜,季茗过于封闭,凌陌这把钥匙打开的不是她心扉,而是她沉在心底多年的自卑。
她的条件越优渥,季茗就会越难受。
顾若清努力这么多年,也无法拔掉她根植心里的卑微。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决定了,不阻止。
凌晨五点,顾若清还在加班,凌陌就拖着行李箱出来了,思考一夜,她决定让距离产生美。
急于求成的结果是季茗的抵触和抗拒。她想欲擒故纵,让季茗心疼,没搬进来之前,在那些细微的互动里,总能找到甜蜜,搬进来后,反而机会少了许多。
洺洺昨晚说了,让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搬,我还是回自己家吧,免得招人烦。这些话,她希望顾若清能够替她传达,先搅动季茗的心房,才会有增进感情的机会。
一个人的心过于平静,不是好事。
她要季茗的心重新为自己跳动,不在于说,而是要做。
说再多山盟海誓又有什么用?一直以来都是季茗关心自己,默默付出,她又做过什么呢?
这次就反过来吧。
顾若清有些疑惑,提点道:办法是可以用,小心适得其反哦。
我知道,谢谢若清姐提点,期待我们在其他场合见面。
OK,拜拜。
凌陌点头,她并不是要回家,而是打算去程斯言那里。这个女人果然没安好心,本来她只是猜测,现在她几乎肯定了,程斯言故意针对季茗。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凌陌已经猜到,所以她要去求证。
作者有话要说:这四个人分别都有自己过一些经历和故事,陌陌老师也是
有些人活在愧疚里,有些人活在阴影中,有些人选择性遗忘,有些人被影响一生
要多多评论我哦,多多评论我更文动力才会更大!(づ ̄ 3 ̄)づ
第22章 吵架吵累了
天空蒙蒙而亮, 季茗六点起床准备晨练,健身已经融入生活,晚上不动, 早上必练。
顾若清通宵加班,完成工作后, 歪在飘窗旁睡着了。她双手抱臂,环住胸口, 呈自我保护状, 一直以来都如此。
她喜欢加班,因为害怕睡觉,闭上双眼,总是噩梦连连。
季茗找来毯子为她盖上,她却伴随着低吟惊醒。
是我,是我。季茗声音轻柔, 生怕顾若清吓到。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若清才放下戒备,她揉揉双眼, 天亮了?
嗯,你去小房间睡吧。
不用。顾若清手脚并麻,扶着季茗站起,甩了甩, 凌陌被你赶走了,如你所愿。
季茗愣了几秒,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先去她卧室眯会,等会联系程斯言,汇报改天,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顾若清打着呵欠,低头按了按肩颈,后脖那朵醒目惊艳的纹身,露出一角,季茗双瞳微收,心有点疼。
我给你换套新的四件套吧。她跟进去,发现房间已经没了凌陌的气息,失落至极。
不至于,不过她衣服没带完,可能还会回来。你啊,除了凌陌,还真不知道谁能跟你搭,倔强的丫头跟封闭的傻子。顾若清笑着扬手,示意她出去:今天不用管我,陪孩子去吧。
嗯,那你好好休息。
季茗带上门,环顾四周,昏暗的房间,还未被朝阳笼罩,冷清得寂寥。她走到书房,打开挂着婚纱的橱柜,站着发呆。
东方泛白,晨曦欲破云而出,出租车穿梭在寂静的大道,凌陌困得打盹。
程斯言名下有两套房产,一套是明基商场旁的大平层豪宅,另一套则是距学校比较近的空中别墅。
年前她亲管公司事物,必定会住在商场附近。
没有提前通知,凌陌拎着行李箱直奔而来。
程斯言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她烟瘾难戒,但作息却极度规律。她经常开玩笑,抽烟有害健康,她可能会不长寿,只能早睡早起让自己多苟活几年。
这个点,她应该起床做瑜伽,准备早餐了。凌陌这些年回家次数屈指可数,这套房子她只来过一次,为了录入门禁指纹。为了方便凌陌来去自由,每套房子都录过她的指纹,她食指轻按,防盗门重重地打开,房间扑面而来的清香,沁入心脾。
170㎡的大宅只有三间卧室,客厅通透,大得空旷,家里是欧式装修,摆放着各种国外的字画和古董,程斯言的奢华在于,她喜欢所有值钱的东西,奢侈品、珠宝、名人字画、古董等,钱能给她安全感,烟能弥补她的空虚。
十八楼的阳台全玻璃,面向朝霞升起处,程斯言坐姿一字马,端着手机在看。玻璃门后的影子朝她靠来,她瞟了一眼,视线落在凌陌行李箱。
被人扫地出门啊?程斯言换了个姿势,双腿并拢,双手抱脚,上半身压向膝盖,韧带好得惊人。
凌陌坐在阳台懒人沙发,脸色低沉,你有劲吗?一方面答应我帮季茗,另一方面在工作中为难她。
诬赖人要有证据。程斯言嘴角含笑,素颜的她,没有妆容的点缀,褪去了华贵和雍容典雅,反而多了几分柔和,但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底气,丝毫不减。
凌陌见她满不在乎,有些生气,但她努力保持平静,缓缓问道:七年前我生日,你动了我的相册,猜到了我和季茗的关系,对吗?
那是季茗离开的第二年,凌为详和程斯言为凌陌庆生,可她却喝醉了。压抑了一年的情绪,在酒后宣泄而出。
她在房间翻看着大学时期的照片,哭得泣不成声。
后来因为酒精的刺激,她流着眼泪沉睡过去,她不知道爸爸和程斯言有没有进过房间,只是事后大家都若无其事,现在想来程斯言或许进去过,或许看出了什么,猜到了什么。
没想到,凌陌的质问还是来了,程斯言坐直,望着她:是,那天我进了你房间,看到你手下压着一张合照,你身体虽弱但内心坚强,能让你崩溃大哭的人,不会是寻常朋友。
程斯言依稀记得,凌为详想进卧室看看女儿情况,被她拦下了。事出必有因,凌陌毕业后性情大变,总是沉默寡言,与家人交流甚少,甚至能不回家就找理由不回。
思前想后,程斯言都没明白,直到发现凌陌手中那张照片,她挽着一位女孩,眸间含光,嘴角藏笑,照片背后写着季洺二字。
她恍然大悟,凌陌的肝肠寸断竟是为了那个女生。
你为什么要这样?就算你知道我跟她的事,公归公,私归私,勉强你算我家人,也不用这样迂回地刁难人。
勉强算你的家人?程斯言轻擦额角的汗水,轻嗤一声:我要是说我没为难她,你是不相信叻?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吧,我们话说到这个份上,倒也真的不必藏着掖着了,自从你嫁给我爸,我们确实没怎么聊过天,谈过心,还不如小时候。
人呐,身份变了,什么都变了,你觉得勉强接受我是你家人,但我不勉强,你今天这柜门既然踢开了,我也不妨告诉你。程斯言站起身,拉开窗户,深呼吸,摆了个单腿立地,抬膝深蹲的动作。
告诉我什么?凌陌也没想到有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向程斯言出柜。
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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