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闷的声音里染着哭腔。
    秋程的眉骨登时压低。
    他把人抱起来，让她坐到他的腿上，皱着眉给他擦眼泪，低声心疼地问：“怎么哭了？”
    邱橙垂着的眼帘颤了颤，撒谎说：“剧本里有哭戏，我练习一下。”
    “那干嘛不让我看？”秋程温声问，大拇指的指腹轻柔地蹭掉她脸上的泪珠。
    她抿了抿嘴巴，小声嘟囔：“怕丑到你。”
    秋程失笑，语气宠溺地说：“不会，在我眼里，小橙子最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美人落泪，只会惊艳到他，让他跟着心疼。
    邱橙瘪瘪嘴，没说话。
    她靠着他的肩膀，跟着他一起看关于天文学的纪录片。
    没一会儿，邱橙就困倦地睁不开眼。
    她闭上眼，轻喃：“程哥，我睡了，一会儿你把我抱回家里去。”
    “好。”他轻轻拍了拍她，应道。
    过了会儿，他拿起她的话剧剧本来，大致浏览了遍。
    并没有什么哭戏。
    秋程心底清楚，她是看剧本联想起自身的经历，难过了。
    邱橙在睡着前迷迷糊糊地听到纪录片里的物理学家用英语说了一段话，她完全能听懂那段话的意思。
    大概是说：“太阳最终会变成白矮星，白矮星只是一堆隐隐发亮的余烬，曾经的辉煌只剩下这一点残骸。”[标注1]
    她的意识消失时脑子里还在想，他曾经说，她是他的人间太阳。
    可是纪录片里都说，太阳也是会灭亡的。
    本来就因为剧本情绪起伏的邱橙这下更觉得难过。
    她带着难过的情绪进入到睡梦中，梦到的场景也尽是些让她痛苦的画面。
    父母感情破裂，无休止地争吵，他们带着面具虚伪地相处，最后还是撕破脸暴露了真面目，离了婚。
    他把她关在宾馆，仿佛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洋娃娃。
    忽而，画面旋转，她和他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看《心动》的那晚，他们相拥着站在窗边等天亮。
    她问他喜欢她什么，他说：“对我来说，你就是人间太阳。你是我的人间太阳。”
    梦里的她听到这句话，突然特别想哭，她哽咽着摇头：“太阳也会灭亡的，太阳最终会变成白矮星。”
    秋程正抱着她往她家里走，刚经过楼道里的电梯，睡梦中的她忽而抽噎着呓语起来：“我不是太阳了，我没办法做你的人间太阳了……”
    她的话语染上很明显的哭腔：“不是太阳，我变成白矮星了……”
    秋程的脚步停顿了下。
    他拢紧眉，薄唇抿直，心脏因为她的轻啜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像被人狠狠地捏在掌心肆意折腾。
    秋程抱着她用钥匙开了家门，把她放回她卧室的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在离开前，他俯身轻吻着她轻蹙的眉心，低声温柔道：“那你也是我的光啊。”
    小橙子，白矮星也有光的。
    白矮星的光，就像晴朗夜空中满月的光亮。[标注2]
    对黑暗来说，也无比明朗。
    -
    别哭，别怕。
    你永远都是我的人间太阳，小橙子。
    在我眼中，你最耀眼。
    ▍作者有话说:
    标注1和2：来源于纪录片《宇宙的奇迹》（又名《宇宙奇观》）的第一集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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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恋秋06 [vip]
    11月4号这天晚上, 邱橙跟着秋程去了他姑姑家里。
    他们到的时候，夏知秋正在厨房里亲自下厨，骆钟元刚把秋翡过寿的蛋糕取来，在餐桌上放好。
    夏知秋的公公婆婆这段时间去了港城, 所以今晚就他们五个人一起吃晚饭。
    秋翡看到邱橙后就笑眯眯道：“橙橙来啦, 快, 过来。”
    她对邱橙招了招手。
    邱橙拎着给老太太的礼物笑着走过去, 被秋翡牵住手左瞧右看。
    须臾, 秋翡心疼地叹气问：“橙橙瘦了, 这段时间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邱橙确实瘦了几斤，她也正在努力吃东西补体重。
    听到秋翡关切地询问, 邱橙笑说：“是有点忙，不过程哥这段时间每天都给我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很快就会胖回来的。”
    秋翡笑吟吟地问：“阿程做的饭好吃吧？”
    邱橙点头，“好吃的。”
    是真的好吃，味道不比饭店里大厨做的差。
    而她就很没有厨艺天赋，素菜也就能做个能吃的程度，荤腥她基本不沾，大多都叫外卖成品, 或者直接出去吃。
    “对了奶奶，”邱橙拿出礼品袋里的盒子，对秋翡笑说：“这是我给您买的礼物。”
    邱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牌子的红色围巾。
    怕老人认出牌子来，邱橙特意提前剪掉了标签。
    “不怎么贵重, 您别嫌弃。”
    秋翡格外开心, 主动把围巾挂到脖子上, 布满皱纹的手摸着围巾舒适柔软的料子, 笑得合不拢嘴。
    “祝奶奶生日快乐，身体健康。”邱橙眉眼弯弯地对秋翡说道。
    “谢谢橙橙。”
    陪了秋翡一会儿，邱橙起身去厨房帮夏知秋的忙。
    拿了碗筷在洗碗池清洗时，邱橙闲聊般问夏知秋：“姑姑，骆夏有说什么时候回国吗？”
    骆夏是夏知秋的儿子，秋程的表弟，只比他们小一岁。
    夏知秋听到邱橙的话，有点意外道：“橙橙跟阿夏认识？”
    邱橙笑说：“我高三复读的时候，跟他同班。”
    夏知秋并不知道邱橙和秋程从高中就在一起过，更不知道她复读时跟儿子在同一个班级。
    夏知秋微微惊讶，“啊……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啊？”
    邱橙莞尔点头，“嗯，认识很久了。”
    “阿夏说明年夏天应该就能回来。”夏知秋笑语盈盈道：“这孩子当年太有主意，突然就想出国学医，一走就是近十年。”
    正说着，夏知秋忽而“哎”了声，脑袋转过弯来，扭脸问邱橙：“橙橙，那你跟阿程……你们是不是上高中的时候也认识？”
    邱橙抿嘴笑说：“对啊，高中同学。”
    “奶奶跟我说你俩是相亲认识的，我还纠正她，说你俩大学认识，结果还是纠正错了。”夏知秋温柔地笑着，感叹：“没想到你们从高中就认识了。”
    夏知秋想起这俩孩子上大学那会儿如胶似漆的劲儿，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不太确定地问邱橙：“所以你们……高中就……在一起了吗？”
    邱橙垂敛的眼眸染了笑。
    她点点头，承认：“嗯。”
    “多好啊，”夏知秋莫名想到自己，轻叹道：“年少时陪着你的那个人，现在还在陪着你，多好。”
    因为老太太过寿，一家人高兴，就开了酒。
    没有外人，秋程也没挡着不让邱橙沾。
    吃过饭后秋翡让两个孩子跟她回屋。
    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来。
    秋翡打开盒子，拿出放在里面的玉镯，递给邱橙。
    邱橙惶恐，没敢接，“奶奶……”
    秋翡温和地笑着说：“趁奶奶还记得你，想亲自把它交给你。拿着，孩子。”
    邱橙不安地望向她身侧的男人。
    秋程没说话，他直接从秋翡手中拿过镯子，拉住邱橙的手，给她戴到了手腕上。
    秋翡笑语盈盈道：“这玉镯其实是一对，这只是我送给阿程妈妈的。当年我整理阿程他父母的房间时，在阿程妈妈的梳妆台抽屉里发现了这镯子，觉着她应该是想把这镯子留给未来的儿媳，就替阿程收了起来。现在该给你啦。”
    “另一只玉镯在知秋结婚的时候我就给了她，她啊，”老太太笑眯眯地说：“她以后也会把镯子给她儿媳妇的。”
    邱橙摸了摸套在她手腕处的玉镯，咬住一点唇肉，轻声说：“谢谢奶奶。”
    秋翡拉过她的手，又拉住秋程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