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最近在外联部的工作怎么样？做得顺手吗？”
    金诚商场的一家专营家常菜的餐馆，梁晓芸和杨秋茹面对面地坐在一个卡座里，点了菜后，杨秋茹便笑着跟她问了起来。
    对于今天和茹姐约的这顿饭，梁晓芸并没有多想。
    因为她的部门关系也是这个月才刚刚正式转过去外联部，现在又差不多是九月快结束，像茹姐这样菩萨心肠的人，出于关心约她吃饭不很正常的事吗？
    这不茹姐刚见面就问了起来。
    “嗯呢，还可以，之前已经实习了两个月，所以没太多不熟悉的地方，吴姐有空也会指导、指导我。”梁晓芸说到这顿了顿。
    “然后今天晚晚有一个同学的家人是做医美的……”虽然业务还没正式开始谈，谨慎一点的话就不能把它当成成绩说出来，但面对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茹姐，梁晓芸还是忍不住，把这个自己今天最惊喜的事情，分享给她。
    “a23？我听说过，空了两年没租出去！可以啊，小芸，你要是帮你吴姐租出去了，不仅仅是你立大功，你吴姐也是，今年的业绩基本上没问题了！到时候得让她请咱们吃饭才行。”杨秋茹为梁晓芸感到高兴。
    “要请也是我请才对，你们都帮了我这么多忙。”梁晓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码归一码，你到时候也得请，签下来后，你奖金肯定是不少的。”杨秋茹笑不拢嘴。
    杨秋茹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虽然一开始只是想帮梁晓芸加点工资，但没想到梁晓芸还能做得这么好，在外联部实习期间梁晓芸就屡次建功了，现在她还有可能谈下这么大的一个项目！
    梁晓芸能表现得很好，杨秋茹自己也觉得脸上有光啊！
    “嗯嗯，我下午努力跟田姐和她家人介绍好我们的a23，争取能让她们选择我们的金诚商场！”梁晓芸用力点了点头，看到茹姐这么为自己感到高兴，她的心里也是鼓足了劲。
    不过，杨秋茹今天并不只是想要跟梁晓芸聊工作的，她等菜上来，才一边吃着，一边跟梁晓芸聊起了“正题”。
    “小芸，你是不是有一个朋友之前是在老凤祥上班的？”杨秋茹问道。
    “嗯，对啊，她现在辞职了。不过没关系，茹姐，您想买金链或者是什么吗？她可以找人给您介绍一下，用员工折扣给您买。”梁晓芸还以为茹姐问的这个问题，重点是“老凤祥”。
    “不是，我不是想买什么，就是想问一下，你这个朋友性格怎么样。”杨秋茹笑着问道。
    她眼巴巴地期待着，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分。
    “性格怎么样？”梁晓芸有些糊涂了，为什么要问宁萌的性格怎么样？
    但茹姐问的，梁晓芸先老实地回答：“她性格很好啊，虽然比较喜欢直来直去的，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但她没什么心眼。我之前来荷城，还是她帮我安排的呢！”
    杨秋茹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下了：嫉恶如仇，坦率真诚。
    还不错！
    当然，具体怎么样，还是要自己去看，梁晓芸作为她的闺蜜，肯定只会挑好的来说。
    但结婚这种一辈子的大事，可不只能光看到优点。
    或者应该这么说，结婚之前，不能被爱情冲晕了头脑，要看清楚对方的缺点，看自己能不能接受。
    但结婚之后，就不能只看缺点了，多去着眼于对方的优点，婚姻生活才会更美好。
    杨秋茹作为过来人，很懂这些。
    “小芸，你有她照片吗？给我看看？”杨秋茹兴致勃勃地看向了梁晓芸的手机。
    按理说，梁晓芸面对茹姐的这个问题应该会先打一个问号——她要宁萌的照片干什么？
    但此时她有点慌，因为自己手机相册里，可是有不少杨靖、杨靖和晚晚在一起的照片，要是让茹姐看到了，这可不得了。
    慌张之下，梁晓芸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只见她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划开了屏幕，打开宁萌的朋友圈，在她的朋友圈里找一张她的自拍照，递给梁晓芸。
    这样看，不管左划还是右划，应该就看不到自己的相册了吧……
    然而，杨秋茹一看就认了出来，她之前也在钟丽艳的手机上看过：“这是她自拍的照片吧？有没有不开美颜拍的？我想看看她素颜长什么样。”
    这年头，自拍的照片基本上不可信了，尤其是宁萌这样，用美颜相机拍完照片，还喜欢自己精修一番，杨秋茹一看这脸就是漂亮过头了，不真实！
    但这会儿，梁晓芸渐渐地回过味来，她疑惑地问道：“茹姐，不对呀，您想要宁萌这个素颜的照片干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哎，哈哈，跟你说说也没关系了，但小芸，你可不能说出去，不能跟你闺蜜说啊，这是茹姐跟你之间的小秘密！”杨秋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手摆了摆，还压低了声音。
    跟梁晓芸说说也没什么，杨秋茹觉得这个八卦憋在自己心里也难受，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分享分享才舒服！
    嗯，是的，秘密往往就是这样流传出来的……
    什么啊？
    梁晓芸满脑子问号。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表示：“茹姐，我不说出去。”
    “是这样的，我弟弟杨杨，你还记得吗？”
    杨秋茹的第一句话，就让梁晓芸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三十岁了还没女朋友吗？我一直替他着急，结果前段时间他忽然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处得很好，还说要搬出去住，又不愿意告诉我们是谁，我跟我妈都很着急……”
    正牌女友坐你面前呢！
    就是她，就是她把你弟弟拐出去了！
    “其实也不是说不让他出去住，出去住也好的，难得处了个女朋友，我妈还盼着能早点抱孙子呢！”
    杨秋茹说得眉飞色舞，没留意梁晓芸脸上渐渐泛起的红晕。
    “但我们也想知道那个女生情况怎么样，别的不说，关键是性格好不好，这个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马虎，你说是不是？”
    杨秋茹刚刚还顾及到宁萌是梁晓芸的闺蜜，就只是跟她说她们只是关心对方的性格好不好，结果后半句杨秋茹就忘记了，说完之后才想起来有点冒犯到梁晓芸，她有些尴尬地用咳嗽掩饰一下。
    梁晓芸没有在意，她甚至都没留意这个问题，因为前面杨秋茹说的话，已经让她紧张了起来。
    “茹姐，您怎么咳嗽了？喝点水……”梁晓芸关心人的举动是下意识的。
    “没事，没事。就是现在杨杨工作做得不错，他还准备去拍戏，认识了大明星彭鱼晏。”杨秋茹絮絮叨叨地终于说到了重点，“我上周让他帮忙要了彭鱼晏的签名照，然后昨天钟丽艳跟我说，她看你那个朋友，宁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梁晓芸混乱的脑袋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她终于明白了茹姐为什么一直在跟自己问宁萌的事情了！
    这不就是误会了吗？
    梁晓芸心情复杂地听杨秋茹说完她对宁萌可能是杨靖女朋友的这个推断，然后看到她笑眯眯地看向自己。
    “你都没有觉得惊讶，是不是早就知道宁萌是杨杨女朋友了？怎么样，你茹姐这个破案能力厉害吧？我爸是刑侦专家，我也算是有一点家族遗传的！”杨秋茹还有些得意，“不过你别跟宁萌说啊，我想先不让杨杨知道我知道他女朋友是谁，这家伙逆反心理有点强的。”
    梁晓芸在桌底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裤腿，心情格外地复杂，更不知道此刻该怎么样回应茹姐的话。
    “茹姐，我先去一下厕所，等下回来再跟您说好吗？”梁晓芸紧紧地抓着手机，还有自己的包包，眼神有些慌乱，语气更是有些哀求地跟杨秋茹说道。
    “好啊，你去吧。没什么事吧？肚子不舒服？”杨秋茹一头雾水，只是以为梁晓芸吃坏了肚子。
    “没有，茹姐，您等一下我。”梁晓芸出去的时候，脚趾还撞了一下拐角的桌子，疼痛让她差点弯下腰来，但她还是忍住了，一瘸一拐地走出餐厅，走向商场的洗手间。
    梁晓芸不是想逃跑，她只是太紧张了，而且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不停地争论着，“吵”得她的脑袋都快炸裂了，只能先出来卫生间喘口气。
    不过，过了没一会儿，梁晓芸放在身前、攥着包包的手渐渐地放松了一点，她缓过了劲来，刚才早已经在心里浮现出来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梁晓芸犹豫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杨靖，这个她现在最信赖，也最在意的人。
    “怎么了？不是跟我姐吃饭吗？”杨靖爽朗地笑声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嗯呢，不过出了点事情。”梁晓芸听到他的声音，心就安定了大半，声音轻轻地说道。
    “什么事情？”
    梁晓芸简单地跟杨靖讲了一下刚才茹姐误会的前因后果。
    “这样啊，我们要不要让宁萌帮我们背一下锅？”杨靖听完也直挠头，他这时候正在新家那里装柜子呢！
    “不行，杨杨，我觉得这样瞒着茹姐好累啊！”梁晓芸的声音里也是充满了疲惫，她柔柔地说道，“我想，要不这次我跟茹姐实话实说吧？她要是不同意，要打要骂，我也认了，是我对不起她。”
    “哎，怎么能这样说？哪有谁对不起谁？要说真的有，那也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不好，那么喜欢你，还主动去撩你！”杨靖连忙说道。
    不过，梁晓芸没有吭声了。
    “真的决定要跟我姐讲清楚了？”杨靖犹豫了一下，追问起来。
    “嗯……”梁晓芸低声应了一句。
    她也没多少把握，心里十分忐忑。
    但梁晓芸是真的不想再欺骗茹姐了，茹姐对自己这么好，一直是全心全意地帮着自己，还要欺骗她，梁晓芸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杨靖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很久，但他最后开口的时候，语气却很坚定，一如既往的那么可靠：“好，我支持你！”
    有杨靖这句肯定的话语，梁晓芸反而心情平复下来，尽管还很忐忑，但她已经拥有了敢于去面对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