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对韩青梧笑了笑,便立刻走了。
苏广平还有些奇怪,前面还一直说着要来看铺子,可怎么现在还没看呢,便走了?
苏广平不知道的是,前几日林彤在他的铺子里误会了韩青梧,导致她现在见到他,有几分不好意思,又有几分害怕他那样的冷漠脸,总之就是能离他越远越好!
待林彤走后,苏广平环顾了一会儿四周,说道:“我一直想在城北开家分铺,这一听朋友说,城北有铺子要租赁,便巴巴赶来了,却没想到是小哥你家要出租,这也算的上是有缘啊!”
“是挺巧的,”韩青梧笑笑道:“如今城北是一日比一日繁华,想来城北租铺子,买屋子的也是越来越多了。”韩青梧又说:“不如我带苏掌柜先看看屋子吧?”
苏广平左右看了下,也没见到他家大人在,便道:“不着急,这房东是在忙吗?我可以等等。”
韩青梧沉默一小会儿,说:“我爹娘都过世了,现在这个家,我当。我带苏掌柜看看吧,一会儿还有另一家要来看铺子,若是苏掌柜相中了,还是早作决定的好。”
苏广平心中免不了嘀咕几句,这铺面倒是看着不错,可这少年看着也就是半大小子,也不知今日这事能不能成?!
但面上苏广平还是道:“那就劳烦韩小哥了。”
韩青梧领着苏广平,将铺面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看了个清楚仔细,而后指着铺子与后院中间的那道月亮门说:“这道门原先是通往后院住家的,父亲过世后便将它封了起来,平日里我们都是从侧门进出,如此,店铺与住宅便完全独立了,苏掌柜完全不必担心,我们相互之间会有影响。”
“如此甚好。”
韩青梧见苏广平将店铺都看遍了,便又带着他回到铺子里,“店铺苏掌柜您都看过了,不知您可满意?”
苏掌柜是相中了这店铺,位置好,店铺面积也足够大,采光也很不错,就不知租金如何。
苏广平想了想,也不先说自己相没相中,只先问:“不知这每月租金多少?”
韩青梧的心里价位是五两银子,但他想了想后,说:“每月六两银子。”说完又补充道:“这里的这些家什,您看看是否有能用上的,若是有,您都可以用,仔细别弄坏就是。”
这么大的一个铺面,位置也好,这些家什看着也不错,如此每月六两银子倒也不算贵,苏广平暗想:但若是能再便宜些更好。
想到这里,他便道:“店铺大小正合我意,只是这租金……”
韩青梧微微笑了,他知道,这是要准备与自己压价了。
偏在这时,城南百草堂的东家,卲长远来了。
他是今日约好的,另一位来看铺子的租客,同样约在申时,偏他一直没到,是以现在他人刚进来,便一叠声的道歉:“抱歉抱歉,老夫来晚了,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
邵长远见屋内站着两人,正谈的热烈的样子,不由惋惜道:“可是老夫来晚了?”
韩青梧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苏广平,略微思索一番便上前一步拱手道:“小子韩青梧,是这铺面的主人家。”
“韩小哥有礼,老夫是城南百草堂的邵长远,你这铺面可是租出去了?”
“还没,您来的正好,苏掌柜刚刚瞧过铺子,还在考虑中,不如由我带您看看铺面,让苏掌柜在这里好好想想。”
“还没决定呐,那敢情好,那就麻烦……”
“慢着,”苏广平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抱歉了邵掌柜,您来晚了一步,这铺子我租了。”
韩青梧丝好似丝毫不意外苏广平会如此说,他笑着问:“苏掌柜,租金六两一个月,您可是想好了?”
没有办法,苏广平原本是想压价的,可现在这情况还能压得下来吗?
这少年年岁看着不大,说来也是个读书人,可身上却完全没有读书人的那种清高之气,便是连这商场中这种小心思,他竟也能拿捏准确,算准了他想要租这铺子,却正好借用百草堂的掌柜,来将了自己一军。
“六两不贵啊,”邵长远想了想,便对韩青梧说:“这位小哥,我是真心想要租的,我看这位掌柜的他还有几分犹豫,不然不会在我来了之后,才拍板,不如这样,我每月再多给你五百文,如何?”
“你怎么能这样?”苏广平气愤不已,径直走到邵长远面前,道:“这铺子明明是我先看好的。”
“看好又如何?”邵长远才不理他,“你若是真相中了,立刻签了租约便是,又何必在这里犹豫,给了老夫机会?你若真想要,再往上加码便是。”
“两位请稍安勿躁,”韩青梧走到他们中间,将两人隔开,“我只问苏掌柜,您可是真相中我这铺子了?”
“是,便是立刻签了这租约也行。”
听见他这样说,韩青梧便对邵长远拱手致歉,道:“如此,便对不起了邵掌柜,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苏掌柜既然决定要租,那我便租给他了,您定然会寻得比我这儿更好的铺面。”
“多给钱你也不要?”
韩青梧笑笑,没有犹豫地摇摇头。
邵长远还是很想租这个铺面的,他原来就知道这个位置好,现在进来看了里面,宽敞整洁明亮,就更加满意了,谁知……
“你啊,”主人家既然这样说了,邵长远自然无话可说,谁让他晚来了一步,如此也没有办法了,邵长远悻悻而归,临走前,还不忘嘀咕一句,“书生呐,果真是不适合做生意!”
最终韩家茶社以每月六两银子的租金,租给了苏广平,更名为雅音书斋城北分铺。
韩青梧请了杜有源来作中间人,与苏广平签了租约,并拿到衙门备案。如此,韩青梧与顾瑜每月多了六两银子的进项。
待到傍晚顾瑜带着小青桐回到家中,韩青梧早已烧好晚饭,如同往常一样,在等着她一起吃饭。
饭桌上,韩青梧将今日之事说与她听,待听见那邵掌柜的加钱,韩青梧也没有将铺子租给他,顾瑜便有些不解,她问:“青梧哥哥,为何那邵掌柜多出钱,你也不愿意租给他呢?”
韩青梧替顾瑜盛了一碗汤,放在一旁晾凉,才道:“苏掌柜不光会修琴,据说琴弹的也很不错,他的分铺现在就在咱们家前面,若是我有需要请教指点的地方,岂不方便?”
可不是么?他今后不光是学琴,便是买书,买笔墨纸砚也都更加方便了啊!
顾瑜由衷赞叹,“你考虑的真是周全!”
晚饭过后,照例是两人的学习时间,只是现在韩青桐没有那么早睡觉,韩青梧便把他的小床挪到书桌边上,让他呆在小床里,这样他们可以边看着他,边学习。
韩青桐倒也算乖巧,他乖乖的躺在小床上,咿咿呀呀的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说累了,便安静的躺着,听哥哥低声给他的小嫂子讲解文章。
可今晚顾瑜完全不在状态。
因着旁边放了韩青桐的小床,韩青梧便坐的离她比较近。
顾瑜今天一天都在想着徐筱雅的话,现下韩青梧又离的她如此近,她脑子里乱哄哄的,心跳的比平日里快了一倍不止。
韩青梧又给她讲解了一遍,然后问:“懂了吗?”
顾瑜不敢说懂了,她怕他会叫她解释,偏又不敢说没懂,毕竟他已经说了三遍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便只能对着韩青梧傻笑。
韩青梧叹了口气,又将书页翻回去,“跟你我都没法着急。”
第46章
苏广平也确是真正能办事之人, 租铺子的手续全部办好之后, 他便开始着手布置分铺。不过韩家茶社原本的布局就比较适合书斋, 现在只需要再简单装修一下, 换上新的牌匾, 如此十来天过后, 雅音书斋便在城北新开张了。
因着城北只这一家书斋, 百姓又大都有些好奇的心理,因此新开张后,雅音书斋每日顾客络绎不绝, 生意十分兴隆。
苏广平进进出出都乐呵呵的,笑的合不拢嘴,对于当日韩青梧拒绝了邵长远而选择将店铺租给他, 更是感激不已, 便是韩青梧偶尔有关于弹琴方面的问题向他请教,他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不愿意的样子, 极尽耐心的与他解惑, 加之韩青梧练习起来也足够刻苦, 使得他在短短十来日, 琴艺又更上一层楼。
这两个月在书院里学习的生活, 韩青梧已经完全适应,只是最近这几日, 他总是能感觉到那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可待他察觉时, 却偏偏找不到。那偷窥之人究竟是谁,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他想不通,猜不透。
韩青梧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杜惟,杜惟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但终究也是提高了警惕。
这日下午有骑射课,众学子们都在更衣室中换骑射服。
骑射课是同科一起上,按照个人的骑射水准,分为初、中、高三个级别,书院的学生们都是男子,因此就只有一间大更衣室,可以同时容纳五十人。更衣室内有储物柜子,大家可以将换下的书院服放进柜子里,因着大家都只是脱了外面的罩衫,里面都穿着常服的,所以更衣室中并没有隔成小的单间,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在一起换衣裳。
杜惟正在跟韩青梧抱怨上午经史课时,夫子讲的篇章他根本就听不懂,马上便要到三月一次的考核了,杜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韩青梧便约他下学后,去他家里,他们可以一起学习。
翟一铭在他们旁边,将他们的对话丝毫不拉的全都听了去。
他斟酌一番后,颇有几分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韩青梧,“韩青梧,我听见了你们刚刚的说话,不知道我是否加入你们,下学后一起学习?”
翟一铭在戊戌甲班是个比较特别的学子,他看起来有些冷漠,也不怎么跟学堂里的其他人交流,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现在他主动与韩青梧说话,倒是让韩青梧有些意外。
韩青梧想了想问:“不知你家住何处?我与杜惟都住在城北清河大街,若是你住的太远,怕是不方便。”
“清河大街?”翟一铭正在叠着书院服,听见韩青梧这样说,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道:“那还真是巧了,我家也在清河大街上,离着水产市场不远。”
“竟不知我们原来都住的这样近,”杜惟将书院服胡乱的叠了几下,道:“那下学之后我们可以一道回去。”
韩青梧也点了点头道:“今日便与我们一起回去?”
“好!”翟一铭自然答应了。
三人正在说话间,忽然更衣室的里侧响起一阵骚动,像是有人起了争执。
“你如此鬼鬼祟祟的模样,是不是在偷窥?”
“……”
韩青梧顺着争吵声看过去,像是乙班的人,他随意的看了两眼,只见一人满脸憋的通红,十分气愤的模样,正在质问另一人,可那人却低着头,一声不吭。
莫不是真的偷窥被抓了现行?可大家同为男子,又有什么可看的?
韩青梧莫名觉得有些荒唐可笑,可他最近对偷窥这个词毕竟敏感,因此听见那人如此质问,便又多看了两眼,偏那被质问之人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学子。
看了几眼也没看到真容,韩青梧遂作罢。
“莫不是……你莫不是……有龙阳之好?!”
这时不知是谁,莫名说了这句话,顿时惹得更衣室中一阵笑声。
韩青梧也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人,真是什么都能想的到!
众学子们的哄堂大笑,使得那位自觉被偷窥了的学子,更加的恼羞成怒,他大声道:“杨弘,你别痴心妄想,这辈子,我都不会看上你的!”
那位学子的意思是,他只看得上姑娘家,可偏偏他的话说出来后,大家的笑声更甚,原来他着急想与杨弘撇清关系,却没想到,他如此说却好似坐实了他好男风的事实,然而他并不是啊!
韩青梧离得并不远,将那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小声嘀咕一句,又是杨弘?他好男风?!
说到底,他与杨弘连认识也谈不上,他是喜欢姑娘还是汉子,韩青梧根本没有兴趣知道,便也没打算再听下去。
“小惟,换好了吗?我们走吧?”
“好,马上!”
韩青梧招呼杜惟,正要与他一起走的时候,突然更衣室内侧爆发出一声大吼,“谁给你的自信?谁要看你?”而后那人话音一转,“韩青梧,我一直在看的人是你!”
韩青梧脚下一滞。
还未待他转过身来,杨弘便以壮士断腕一般的气势,走到他面前。
“韩青梧,你说的对,我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姑娘家的身后。”杨弘秀气的脸庞涨的通红,那双似葡萄一般的眼睛,盈盈浸润着水雾,“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暗暗观察你,你对同窗友善,学习认真而刻苦,我觉得你是个正直的人,我想与你做朋友!”
这一番话,可算是自杨弘五岁之后,一次性说的字数最多,语句最完整,逻辑最通畅的一回。
说完之后,他只觉将自己的意愿悉数完整的表达出来,有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
那日韩青梧与他说不能一辈子躲在姑娘身后,仿佛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他生生打醒。
科举之步步入青云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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