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时应以为孟多的走神是在挂念钟齐雁,心里微紧,低声安慰孟多,“我会帮你。”
第十章 你要向他示弱
西南山的半山腰种了一片竹林,再往上走,就是大宴花盛开的地方。
在大宴花花丛中找了两日,见到了五六种蛇,但没有一只是黑绿相间的吕氏蛇,孟多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的脚步沉重,手脚冰冷,两日以来没有吃多少东西的胃空荡荡的,隐隐的疼。
孟多半天没说话,终于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他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对着馥郁的大宴花,对鹿时应说:“一年前,我找人为钟公子算了一卦,卦象说他能活到百岁。”
孟多说:“算卦的骗了我吗?”
他看着鹿时应的目光很平静,说的话也听不出悲伤,但却让鹿时应的心很疼,让鹿时应很想逾矩做些什么。
鹿时应伸出手抱住了孟多,在孟多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之前,摘下一片叶子,说:“不知道是否可行,但已经是万不得已,或许可以试试。”
叶子抵在唇边,发出幽长的声音,内力将哨音传的很远,没有等待多久,哨音就起了作用,山林里、花丛中,土地上出现了沙沙沙的声音。
“我用哨音引来了蛇群,抱紧我。”
说话的空隙,一条腕粗的蛇突然从身后出现,张开鲜红的嘴,朝他们咬了过来,鹿时应抱着孟多跃上树杈。
很短的时间以后,树下的爬满了颜色各异的蛇,黏腻的在土地中游走,发出慑人的“嘶嘶嘶”,鹿时应和孟多躲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上,其实并没好很多,蛇会爬树,顺着粗糙的树皮,用不了多久,他们站的地方就会被蛇群占据。
但有鹿时应在,他不会让孟多受到伤害,鹿时应用内力震开爬上树的蛇,说:“能看到吕氏蛇吗?”
毒蛇交叠在一起,在灰褐色土地里并不好找,孟多睁大眼睛努力从遍地蛇群里寻找黑绿相间的蛇,眼睛都瞪出了血丝,指着一簇大宴花问:“那条很像。”
鹿时应的额头出现薄薄的冷汗,秦白多次警告他,顾念旧疾不可使用内力,幸好的是秦白不在这里,没有人会训斥鹿时应。
孟多掰断一根树杈,伸长胳膊试图去挑大宴花朵上的吕氏蛇,他们的位置离得着实有些远,孟多尝试了几次,都很难勾到,他说:“你将我扔过去。”
“你会被咬。”
孟多说:“那你看仔细了,把咬住我的蛇逮住,到山下再给我解毒。”
他说的很随意,好像根本没有考虑过被毒蛇咬过之后会有多疼,鹿时应的胸口紧缩,放在孟多腰间的手收紧了力气。
“我没事的。”孟多安慰鹿时应:“我相信鹿大人一定会抓住咬我的蛇的,只是被咬几口而已。”
鹿时应望着孟多疲惫的眼睛,如果孟多能为了钟齐雁被蛇咬几口,那鹿时应何妨不能为了孟多,在自己陈毒未解的身体里添上几种蛇毒。
鹿时应将孟多安置在高一些的树杈上,防止地上的蛇爬的太快而碰到孟多,然后拿过孟多手里的树杈,说:“等我。”脚下在树杈上轻轻一点,跳进了群蛇之中。
鹿时应用内力震乱蛇群,被激怒的蛇反应迅速的扭动身体跳跃起来张开血色大口咬住鹿时应的衣衫。
大宴花开的妖艳,蛇群混在一起的颜色也妖冶肮脏,孟多看见鹿时应抓住了吕氏蛇,也看见一条手腕粗的黑蟒缠住了鹿时应的手,尖锐的牙齿没入鹿时应的手腕。
鹿时应摆脱掉黑蟒,回到树杈上,立刻搂着孟多的腰,使用轻功马不停蹄的在树杈间跳跃,朝山下冲去,两旁的树倒退的飞快,迎面的风刮着孟多的眼,他看不清眼前的路,也看不见鹿时应被蛇咬住的手腕,只能嗅到鲜血的味道飘散在风中。
那条黑蟒十分粗长,牙齿尖锐,咬住鹿时应的伤口也一定很深,孟多想着。
离蛇群很远,快到山脚下的时候,鹿时应终于放开了孟多,将他平稳的放在地面,说:“我们快走。”
“你的手……”
鹿时应将手微微挡在身后,“我没事,快走吧。”
很快回到村长的家里,鹿时应在门外将吕氏蛇递给等在门口的阿洛,“山上的人都回来了吧?”
阿洛说收到消息,他们已经回来了。
鹿时应对孟多说:“去看看钟公子吧,我就不进去了。”
孟多说:“等等,你——”
鹿时应说:“不用担心我,秦大夫为钟公子解毒之后,为我解毒就可以了。”
鹿时应转身离开孟多的视线。
秦白取出吕氏蛇的蛇胆,淬刀、炼毒、制针、剜肉,用了半日的光景将钟齐雁身上的蛇毒拔除干净,解毒的时候,秦白一声不吭,脸阴沉的可怖。
钟齐雁的同好小声问:“钟兄很严重吗?”
秦白没看他,却看了孟多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隐忍的怒意,等毒拔除干净,秦白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屋子,孟多想追上同去看看鹿时应,但床上的钟齐雁发出了疼痛的呻|吟,让孟多的停下了脚步。
鹿时应在鹿府的马车里,秦白进去时,他睁开眼睛,想问钟齐雁可否已经解毒了,一开口却先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真的是——”秦白连忙上前,先封住了鹿时应身上的大穴,拉过被咬的手看了一眼,怒斥道:“鹿时应,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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