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是从这座山里飞出去的凤凰，听说考上的是个顶级大学，一直以来山里人都觉得读书没用，不如眼前的粮食来的实在，可事实是从前老李家就那样，李诚出去半年后就开始陆陆续续给家里打钱，听说多的时候有五千！山里装修什么都便宜，他们还翻盖了几间房，因为李诚一些人家也同意让孩子去读书了，总之这片地方提到李诚，大家都要竖起拇指。
    女人激动的不行，拉着李诚问长问短，最后视线落在楚堇身上，跟看什么稀罕物件似的，“二娃子，这是谁啊？”
    “婶，你叫我名字就好。”李诚简直要奔溃了，然后解释：“同学，来我家玩几天。”
    “哎呦呦。”女人来回打量着楚堇，好像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长这样。
    楚堇也不反感这种目光，因为没什么敌意，明晃晃的惊叹。
    李诚家在半山腰，泥路上铺着碎裂的石砖，李诚拿着两人的行李，领着楚堇往上走，路上偶遇认识的人，短暂地打个招呼，这里虽然闭塞，但透着股难得的淳朴。
    李母正在泼水，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赶紧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扔了盆激动不已的跑上来：“诚诚！”
    “妈！”李诚将行李箱放下迎上去，“你别跑！当心路滑！”
    “李大树，儿子回来了！咱们儿子回来了！”女人的叫声极具穿透性，犬吠声响起，紧跟着是凌乱的脚步声。
    楚堇看他们一家团聚，不自觉轻笑，自己则提着行李箱上来，但同时心里又有些没底，这种环境对他来说太过陌生，李诚的父母，真的能接受吗……
    李诚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分别叫李南跟李淑，在山里属于难得有文化的名字，因为李大树读过几年书。
    李诚快两年没回来了，家里人十分激动，在得知李诚还带了同学来就更加热情了，李大树从楚堇手中接过行李，因为刚才在弄鸡窝手上不干净，看这孩子跟白玉似的也不敢乱碰，就虚虚拍了拍肩膀，“快，进屋子！诚诚第一次带同学来，晚上给你们杀鸡吃！”
    十二岁的李淑一个劲儿偷看楚堇，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李诚进家才发现院墙重新翻盖了，堂屋也铺上了白皙的地板砖，看得出生活质量直线提升，他转头问李大树：“爸，弟妹的学业没断吧？”
    对李诚来说他迟早会带着家人离开这座大山，父母这辈已经定了，但李南跟李淑还有前程。
    李大树欣慰地揽住儿子的肩膀，“怎么会？你妈开始反对，但见你这么有出息也就不吭声了，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你妹妹全班第一，倒是你弟弟不行，上次考了倒数第二。”
    几乎是李大树话音刚落，李南就往一旁闪躲，成功躲过了自己老哥的“无影腿”。
    “倒数第二，我回头再收拾你。”李诚指了指李南。
    “快坐快坐。”李母招呼楚堇坐下，想去倒水却被李诚拦住了，李诚在行李箱里拿出一个没开封的干净杯子，众目睽睽之下倒了温水塞到楚堇手里，也是正常说话的语气，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嘴唇都干裂了，喝完。”
    “嗯。”楚堇用眼神示意李诚收敛点儿。
    李家的凤凰回来了，这个消息很快在这个小地方传开。
    李大树一看楚堇就知道他是大城市里家境不错的那种，杀鸡没敢在院子里，而是去了外面，等再回来屁股后面跟了几个人，男女都有，大家七嘴八舌，楚堇则坐在院子里吃葡萄，野葡萄，很甜。
    比较奇怪的是李母没什么反应，甚至轻哼了一声，去旁边择菜。
    说的都是方言，楚堇听不太明白，却忽然见李母站起身，不顾李大树的阻拦冲上前，对着一个女人说道：“我家李诚是跟你家闺女有娃娃亲，结果你嫌弃我家穷，两年前就把你闺女指给了老赵家，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又想把你侄女介绍来？我告诉你，做梦！我家诚诚如今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说句不客气的，这十里八村的我都看不上！”
    李母说得清楚，楚堇听得更清楚，他挑眉看向目瞪口呆的李诚：娃娃亲？
    李诚头皮一紧，也顾不了那么多，上前将李母往后一扯，说道：“婶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已经谈恋爱了，你们也不用费心给我介绍。”
    李母一听来了精神，“谈了？怎么样啊？”
    “特别好。”李诚说话的时候扫了楚堇一眼：“我们学校公认的好看，追他的人都能绕学校三圈。”
    “听到没？听到没？！”看李母的样子是恨不得跳到房梁上去。
    楚堇轻咳两声，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继续吃葡萄。
    李诚既然在城里找到那么好的，自然是看不上这山里的，一些打他主意的人就消停了，也说不出嘲讽的话，谁让人家儿子争气呢？
    李母得瑟的不行，简直容光焕发。
    晚饭做了七八个菜，味道不错，楚堇这人忌口的挺多，尤其不爱吃生姜，生的熟的都不行，李母用公筷夹了一块鸡肉给他，上面沾着些生姜末，李诚正在扒米饭，见状赶紧将鸡肉夹到自己碗里，去掉上面的生姜后才还给楚堇，然后解释道：“他不吃生姜。”
    李母连连点头：“哦哦哦。”
    楚堇警告地瞪了李诚一眼，开口说：“没事伯母，不娇气。”
    这话说得谁都爱听，加上楚堇所表现出的家教风度令人眼前一亮，长辈们都喜欢，李母立刻笑着接道：“这怎么能说娇气呢？是人都有不爱吃的东西，正常的，你跟婶说，婶就注意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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