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原来一中竟是这个画风?
刘小麦撩了一下刘海,深沉地跟二中那个男同学说:“我们看你,是觉得你是可爱的人。”
“对对,可爱,特别可爱!”蒋飞的鼓掌就没停下来过,他甚至把两只手举到头顶上拍。
“…………”
一中的人好不要脸!
队伍前头,余主任发现后面动静了,他连忙喊起来:“跟上,都跟上,不要说小话说得掉队,必须跟着队伍走——”
喊完了他回过头,看向二中的两个老师,他脸上荡漾着欣慰的笑容。
“你们快看,我们两个学校的学生处的多好啊,我们一中二中不愧是兄弟学校!”
二中老师:“……”
谁就跟你兄弟了啊,你们也就是仗着建校早,霸占了一个“一”字。
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总不能是非黑即白的,他们还是很给余主任面子的嗯嗯了两声,三个人言笑晏晏。
刘小麦远远看到了,不由感叹:“蒋飞,你看我们余主任跟二中老师处的多好啊。”
“我看到了,余主任笑得满脸褶子,还露出来大牙花。”蒋飞自信地做了一个视线射过去的手势,“我眼睛好。”
车站门口,刘小麦东张西望,三两步跑到余主任面前:“报告主任,我想在这里等一下我妈妈。”
说曹操曹操到了,伴随着一声激动的“小麦”,穿着结婚时那身衣裳的张秀红向她跑过来了,一路不忘警惕地看四周。
是的,张秀红同志也跟来啦。
只是她是自费来的,没买到跟刘小麦他们一个车厢的票,甚至没买到隔壁车厢的。
没办法,张秀红紧张了一整夜,最终把钱和票都缝到了内衣最里面的兜里,活到三十几岁,头一回一个人出远门了。
刘二柱带着两个小的泪眼汪汪送她上车的。
“红子,我想陪你去的。”刘二柱舍不得放张秀红的手。
可是去不了啊,连假都请不到。厂里变动过后,他们任务越来越重了,闲散时光一去不复返。
“妈,我们也想陪你去,去海市,去大城市玩。”刘小豆和刘小虎抱住张秀红的大腿不肯放。
怎么妈就不愿意带他们去呢?他们保证乖乖的,少吃饭不乱跑,看到东西也不要,不给妈添乱。
看着这么一大两小两个累赘,张秀红沉默了。
她转转手腕抬抬腿,把他们甩开,自由地上了大火车。
一个人,挺好!
话虽如此,张秀红一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刘小麦:“我这一路上眼睛都不敢眯一下。”
火车上坏人多,小偷多,张秀红同志早有耳闻,并且在心里已经跟坏人决斗过无数次了,自己吓自己张秀红是有一套的。
但这也不算是杞人忧天。
刘小麦挽住张秀红的臂膀:“妈,回去的时候我们争取坐在一起。”
这样的话可以轮流休息了,不那么绷着。
她们娘儿俩谈笑风生,别的学生就看着他们。
刘小麦来海市,居然还把她妈带来了。
这事有点奇奇怪怪的,但是吧……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蒋飞热情地过来,喊了张秀红一声“阿姨好”。
张秀红仰着脖子看着他,感叹道:“孩子,你长得真高。”
说就说了,她的目光还瞥向了刘小麦。
小麦委屈,“夸就夸,妈你看我干什么?”
张秀红一本正经:“小麦啊,你的同学,都长得很精神。”
刘小麦:“……”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秀红同志刚刚的眼神明明是“这么高的个子,要是能分一点给我家小麦就好了”。
刘小麦心酸地为她自己掬起一把泪水。
他们一行人在车站附近的招待所安顿了下来。
明天才开始参加竞赛活动,今天给大家自由活动。别的学生都在房间里面沉迷学习,连蒋飞都头悬梁锥刺股了。刘小麦却换上了那身从没有穿过的布拉吉,踩着皮凉鞋准备出门了。
“妈,好看吗?”刘小麦转了个圈。
现在的刘小麦身上已经没有黄毛干巴小丫头的影子了,张秀红看着她,心底居然升起一种涨涨酸酸的感觉。
小麦一头狗啃一样的短发早就长好了,但是刘小麦没有留很长,只扎了一个小揪揪在后面。
张秀红把她的头绳解下来,用手指梳理她头发,乌黑的头发丝刚好垂在她的肩膀上。
“这样更好看。”张秀红说道,“小麦,不是我夸你,你长得跟我年轻时候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会儿你爸看到我,就非得我是……”
“是迎春花一样的好看姑娘。”刘小麦接过口,她都会背了。
她对着镜子美滋滋地秀了一下,“我是迎春花的女儿。”
张秀红斥巨资跟来海市,是为了小刘家的未来——她是这么坚称的。
“我要看看人家大城市的人怎么做买卖,我要跟人家学。”
这个是方法,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刘小麦和她妈在海市溜达起来了,从商场内转商场外。
“这大城市的商场,就是不一样啊。太大了,转的我头晕。东西又太多了,看得我眼睛疼。”张秀红坐在商场门口的树荫底下灌凉水。
“妈,你怎么回事,你居然能听得懂这个地方的话。”刘小麦纠结的跟她妈完全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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