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宋平是什么样的人,那么稳重的一个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按耐不住自己的一点烟瘾。更何况,和周之俊比起来,宋平的烟瘾几乎是等于没有。
他应该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并且他要说的内容,也许会涉及到安良。
秦淮喂完了半碗汤,轻轻地摸了摸安良的手:“困不困?躺下睡一会儿好不好?”
安良觉得别扭极了,他再怎么身娇肉贵的也毕竟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受了一点伤就被人这样照顾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他摇了摇头:“把我手机给我,我跟医院那边请个假。”
他先是给小黄打了个电话,话里话间的倒是没有说自己受伤了这回事,只说是重感冒,让小黄替他跟胡护士请几天的假。
不知道为什么,黄伟因在电话里有一点犹豫。他不是黏黏糊糊的性子,此刻却声音里都是迟疑:“安医生…你还好吧…”
安良觉得有点儿奇怪:“感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马医生最近在做精神疾病网络问诊的培训课,你这几天就先跟着他去帮帮忙,等我回来。”
“好。”黄伟因停顿了片刻还是补充了一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随时和我说,安医生。”
安良挂电话的时候只觉得黄伟因今天怎么这么婆妈,倒不像他了。
只是打给科室徐主任的电话半晌没人接,安良寻思今天是不是自己运气不好,打给谁都接不着电话。于是他只能给徐主任发了一条短信:“徐主任,我最近几天因为身体原因可能需要请一下假,请假单回医院补给行政。”
他还没等到徐主任的回复,秦淮就从他的手里把手机抽走了:“该说的人都说了,休息一会儿吧,总是看手机对你眼睛不好。”
安良还没来得及表示反对,秦淮就自然而然地将他的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我陪宋哥下去抽根烟,顺便帮你买点东西带上来。你有什么需要的,先让我师父帮你办,好不好?”
周之俊正在水果篮里翻翻捡捡的,闻言侧过头冲着安良笑了一下:“安医生,吃不吃苹果?”
秦淮如临大敌:“他不吃!师父你让他歇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安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他的伤催化了秦淮一些不一样的情绪。在这之前,秦淮对着他总是隐忍而又克制的,什么事都只听安良的意见,连提出异议都是温和的带着商榷的意味。就好像无论大小事,他都全凭安良自己做主。
可是在安良受伤之后,秦淮骨子里的控制欲终于后知后觉地被激发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看见安良在自己面前受伤的代偿心理,还是对这人自我照顾能力的不信任,秦淮逐渐开始变得强势而又无微不至,恨不得时时刻刻让安良在自己的眼前寸步不离。就算不是在自己的眼前,也总得有他全身心信任的人照顾着安良,譬如周之俊和宋平。
安良自知理亏又心虚,他之前大言不惭地嘲笑着秦淮的草木皆兵,结果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幅动弹不得的德行,躺在床上什么道理都说不出口了。再加上他也有心纵容着秦淮,于是都随他去了。
掌控欲强一点就强一点吧,反正秦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就知道了。
只要不出格,他愿意惯着秦淮这些性格里真实而不那么完美的小毛病。
秦淮摸了摸安良露在被单外面的手臂,交代了周之俊几句之后才跟着宋平走出了病房。
周之俊将手里的一个苹果拿起来又放下,估计是还记着秦淮的一句叮嘱,只能转而问安良:“安医生,吃不吃橙子?”安良笑了笑,周之俊和自己的徒弟一样,约莫是没有什么照顾生病在床的人的经验的,全部温情和关怀的主要体现方式就是投食。基本上等于人类对于大熊猫的喜爱,既珍惜又爱护,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却总想着要给大熊猫喂点什么东西吃。
安良摇了摇头:“我这几天最好只能吃流食…周哥,我问你个事儿。”
周之俊将手里的水果刀放了下来,看着安良,眼睛里是敏锐的了然:“小淮的那件事儿?”
安良没想着与周之俊打太极,面前的人太聪明也太敏锐了,他现在疼的神智都不怎么清楚,没必要在周之俊面前班门弄斧:“他后面还会儿有事儿吗?派出所那边怎么说?”
周之俊拖了一把椅子在安良的面前坐了下来:“担心小淮?”
“那肯定担心。”安良回答得干脆利落大大方方:“周哥别在这个时候取笑我了。”
“我知道。”周之俊眉目之间的神色柔和了许多:“你放心,他应该没什么事了。法医那边的正式报告还没有提交上去,但是宋平在那里有认识的人…刘翰的下半身受伤比头部要严重得多…而且落地的距离也不太像是被人推下去的样子。法医那边的初步结案报告应该是自杀,和小淮没什么关系。”
安良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周之俊无疑是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可是在最初的释然和心安过去之后,内疚像是藤蔓一般不动声色地缠绕了上来。
安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有一瞬间,是怀疑过秦淮的。
他怀疑过是秦淮将刘翰推了下去。
秦淮这样的人总会让人觉得,寻常的道德法律和普世价值并不能完全而彻底地约束他。安良一直都知道秦淮有着很强的自毁倾向,这种人格的人在特定的情况下会失去对于当下行为后果的判断,而选择伤害最大的那一种处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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