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随手扔的乐高,被摆在了电视机上。
那乐高嵌了镜框,是一个摩天轮的造型,是贺轶鸣的收藏里最轻便也是最符合小情侣形象的一个,虽然和温照斐家里的装潢格格不入,现在摆在电视机顶上,就好像了不起的盖茨比里乱入喜羊羊那样滑稽。他想过去把乐高收起来,温照斐扭头看见他,说:“你醒了?早餐想吃什么?”
那一瞬间他又生不起来温照斐的气了。
对于温照斐他一直感情复杂,多数时候觉得温照斐很难相处,但每每刚一生气,温照斐就能做出一些无意识的举动消解他的愤怒。比如此刻。
于是贺轶鸣说:“我想吃生煎。”
温照斐翻了个白眼说:“我不会做,你点外卖。”
“那你会做什么?”贺轶鸣问,“我要是说了你会做的你就会给我做吗?”
温照斐更无语了:“我是早茶服务员?还附赠点单功能?”
这一段对话简直可以录入他们俩经典吵架场面集锦。经典之处在于又是没说上两句话就吵了起来。
等贺轶鸣吃完早饭,李女士打来电话,问他们今天有没有安排,说想跟他们一起拍点艺术照带回家里。贺轶鸣被李女士逼得烦透了,难得对着李女士发火:“你们要来玩就自己玩啊,不要每件事都喊我和温照斐,我们都是社畜,加班还来不及,拍什么艺术照。”
他动静大了些,吸引了温照斐的注意力,温照斐问:“怎么了?”
贺轶鸣明白自己不该这么跟李女士说话,然而说出去的话等同于泼出去的水,只好尴尬地跟温照斐解释道:“我妈让我们去跟她一起拍艺术照。”
“那就拍吧。”温照斐把电脑合上,站起来,“我今天的事不是特别着急,可以明天工作日再做。”
“我知道。”贺轶鸣说,“但今天是休息的日子,你昨天都胃痛成那样了,真的不休息休息吗?我妈就是心血来潮,你别管她。”
温照斐摇摇头:“我今天没有不舒服……阿姨难得来玩一次,走吧,换套衣服一起出门。”
贺轶鸣又跟李女士说了几句,果然因为他刚刚的发火被李女士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在李女士要求下不得不把电话递给了温照斐。
温照斐接电话的语调很温柔,不知道跟李女士说了些什么,拿回电话时,连带着李女士对他的语气都缓和了很多,甚至有些眉开眼笑的意味。
温照斐在哄长辈这件事上确实有一套,也难怪李女士那么喜欢温照斐。其实不止哄长辈,只要温照斐想,和谁都能交流好。除了他。
这样一想,贺轶鸣又开始郁闷了。
温照斐是在拍照的过程中才发现贺轶鸣不对劲儿的。有很多照片是摄影师要求他们摆一些很亲密的动作,他倒是不介意,贺轶鸣显得过分颓气,拍出来的照片效果也不好。既然拍了,温照斐肯定想拍好,跟外貌有关的事他都很上心,更何况这种要留下来而且可能会被别人看到的东西。
摄影师指挥贺轶鸣:“你把玫瑰递给他,对,另一位低点头,笑一点,有点害羞的那种意思就行。”
拍了两张,摄影师回看照片,皱着眉摇了摇头。他试图继续调整贺轶鸣的姿态,让贺轶鸣更投入一点:“你稍微笑得自然一点啊,想想你是怎么追求另一半的,笑得开心一点,把氛围感提上去。”
贺轶鸣:“……”
怎么追的?笑死,根本没追,天上掉的。
那头温照斐实在看不下去,伸出手去握住贺轶鸣捏着玫瑰的手。他的皮肤很白,指节处泛着淡粉色,漂亮得好像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这样近的距离,温照斐的瞳孔看着就不像是黑色的,在打光师的光线下,变成了深褐色。色泽越浅,对光的反射就越强,也因此更显得水光荡漾。
温照斐的食指从他的手背上轻轻蹭过,包括目光,两者都是轻飘飘地划过去,却让贺轶鸣有种酥麻的感觉,像过了电。他说:“你放松一点。”
温照斐在撩他吗?贺轶鸣大脑当机,晕乎乎地照着温照斐的指示做。温照斐引着他走近自己,然后很自然地把手搭在贺轶鸣肩膀上,侧过头去看摄像机。
二人之间只不过一支玫瑰花的距离。他可以闻到温照斐身上那种极浅淡的香气,像是用了什么木质香调的香水,并不使人反感。
贺轶鸣看着温照斐,而温照斐似有意看花又似在看贺轶鸣,二人之间有一种之前从未产生过的张力。这张照片,即可以解读为二人在争抢玫瑰花,而温照斐有三分不屑,又可以解读为贺轶鸣献花,而温照斐欲拒还迎。
摄影师咔嚓一下截取了这张画面。温照斐跑去看成片,贺轶鸣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去,主要是因为从心。因为无论温照斐是否是刻意为之,温照斐的手指擦过他手背那一刻,他都被撩到了。
也因为他知道,他那一刻的眼神,绝对不能用演戏来解释。
他有点不敢承认,虽然他总是说自己讨厌温照斐,可绝大多数时候,温照斐那张皮囊对他的吸引力仍然会占据上风。
作者有话说:
吵架吵了三万字,吵得连我也脑壳嗡嗡响了。
周四不更,周五……周五看情况。
第十一章 领证
被摄影师指挥这件事在领证那天再次上演?,摄影师对贺轶鸣说:“您二位稍微靠近一点,不要出框了,大概齐两个人肩抵着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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