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祈:“……”
陶祈:“彼此彼此。”
全天下的亲家见面的时候,不论家庭条件社会地位如何,只要是想把这门亲顺顺利利地结下去,不二法门就是:拼着命地夸对方孩子,然后损自己家的这个。
此道理同样适用于需要维持关系的其他场合。
话说的夸张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语气足够真诚。
两位妈妈显然都深谙此道,这个说您家淘淘性格可真是好,那个接一句可别提了严戈才是年少有为。
严父在旁边坐着,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发挥余地,只好默默喝茶。
小弟小妹见过客人之后就带着嘉钰上去玩了,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下楼。严莉挺喜欢这个有点内向但机灵的小姑娘,吃饭的时候两人挨着坐,不时把头凑到一起讲话,叽叽咕咕的。时而发出一阵笑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严纵数次想把脑袋伸过去听一听,然而每次都被自家姐姐毫不留情地推开,并得到一个嫌弃的眼神。
严纵:“……”
严纵再看看相谈甚欢的两个妈妈,相对小酌的大哥和爸爸,觉得暂时没有自己打扰的份,只好举杯敬大嫂。
“喝一个?”严纵拿着姜汁可乐,分外真诚地发问。
陶祈笑笑,放下筷子,也举杯。
两人喝过一次,过了会儿严纵再要跟陶祈喝可乐的时候,得到的不是大嫂的笑脸,而是大哥冷漠的眼神。
“别打扰淘淘吃东西。”严戈冷酷无情地对弟弟说。“喝个可乐碰什么杯?”
严纵:“……”
严纵委屈巴巴,想说一句“关你什么事啊?”。然而他不敢,只好小声辩解:“碰杯又不耽误吃饭……那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严戈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严纵顿时怂了,刚想说让我们当做无事发生过,就见他哥缓缓举起自己的左手……
那不是一只手。
严戈和陶祈,两人双手交握,在桌子底下默默牵着。
严纵:“……”
严纵:“???”
这是个什么神奇操作?
两人的右手都拿着筷子,左手一个包一个?
你们是怎么用这种扭曲的姿势吃饭的?是不是得感谢你们坐得近?
……不是吃个饭的功夫为什么要牵手?就这么点时间难道还会有人把你们其中一个带出地球吗?
严纵小小的脑袋瓜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谈恋爱的人……不对,结了婚的人都这么黏糊的吗?
你们合法了不起了是吧?
严纵在这种暴击伤害中默默收回了目光,运筷如飞。
快点吃完了上楼去给女朋友打电话去。他需要一点精神上的支持。
晚上,吃完团年饭之后,大家聚在一起看春晚,一片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声。
每年的春晚都是那些内容,小品、相声、歌舞表演。近年来视效增色不少,也融入了很多年轻人喜爱的梗,只是为难了严父这种中老年人,许多词都听不懂,一边看还得一边让小棉袄严莉给解释,最后也只是勉强跟上。
节目过了半场,严父昏昏欲睡,靠在沙发上点头打瞌睡。
两位妈妈倒是很有兴致,对着每一位出场的明星品头论足,话题多的聊不完。
后面的节目实在没什么意思,严纵严莉提议搓麻将。两位妈妈聊天正在兴头上,不想陪他们打发时间。陶嘉钰又还小,并不会玩。
姐弟两个把严父摇醒了,又顶着严戈不赞同的目光拉过来了陶祈。桌子一摆,开工建长城。
电视里主持人还在情绪饱满地报幕:“现在距离新的一年……”
电视机外,“哗啦哗啦”的麻将声响起一片。
规则照样是贴纸条,最后的输家打扫卫生。
严戈平时忙于工作,不太接触“国粹”。但是他是个生意人,脑子灵活,看了几局之后就把规则摸的七七八八,站在陶祈身后指点。
陶祈乐得轻松,拉着嘉钰的手讲话,严戈怎么说他就怎么打,并不过脑子。
严父在这类游戏上也非常精通,打麻将的时候完全可以用老奸巨猾来形容。心里算牌算的飞快,然而表情看不出一丁点异常。
这种状况下,最惨的当然是严莉严纵两姐弟。
从摸到牌开始,就不知道赢是什么滋味儿。只能看着爸爸和大哥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胡了”轮着来。
几圈下来,姐弟两个脸上都贴满了白色的纸条,像是刚从棺材里蹦出来就被贴上符的小僵尸。
两个小僵尸还满脸愤慨,嚷嚷着不能让严戈“场外援助”了,要凭真本事,一决胜负。
为了保证“公平”,严纵还要把严父赶下桌,换陶嘉钰上场。
陶嘉钰:“……”小姑娘一脸茫然,并不想参与进去。
几个人正闹着,电视里主持人们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严父正被严纵吵的脑袋疼,见状立即起身,出门去放鞭炮了。
“……十、九、八——”
外面陆续有鞭炮声响起,忽然一阵亮光照进来,转瞬即逝。
“烟花!”陶嘉钰小小叫了一声。
几个年轻人笑着往落地窗边走,看着外面漆黑深沉的夜色。
一点小小的火星往上飞,半空中炸裂开来,迸裂成一片彩色的光,而后划着弧线落下去,渐渐消失在寒冷的夜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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