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是他们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也有可能啊。”
    “老王，你那是一种可能性，但小秦说的也是一种可能性。不管他说的是对是错，这倒是可以成为我们接下来审讯的重点。”老刘还是挺支持秦适这个观点的，“他们的证词到底有没有问题，我们着重询问这个环节，很快就会得出答案。”
    颜白看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也表态了。
    “老刘，秦适，接下来由你们负责审讯。不要让他们糊弄过去，尽可能让他们多说，说什么都可以。”
    “好的。”两个人应下来。
    “方然，你再去一趟歌厅，好好了解一下韩晓珠还有其她几名犯罪嫌疑人的情况。”
    “明白。”
    “老刘，你去查一下这个艾丽娃歌厅过去有没有留下别的案底，或者卷入到了别的案件中去。”
    “我待会儿就去。”
    颜白又看向郑航，“小郑去一下鉴定中心，催催他们尽快给我结果。”
    “是。”
    颜白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接下来要做的工作，然后对老刘和秦适说：“你们俩待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审讯工作暂时不着急进行。”
    之后众人分头忙去了，老刘则和秦适来到了队长办公室。
    颜白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怎么审，有思路了吗？”
    老刘让秦适先说，毕竟是新人，审讯经验不足。而这一次倒是让他历练的好机会，十分考验审讯技巧。
    秦适显然之前也是做过准备工作的，而且到了刑侦队后一直有在认真看认真学。
    “这次情况很特殊，八个人证词一致，我们必须要先找到一个突破口。只要一个人的证词开始出现了自相矛盾的地方，我们就可以进一步将这个口子拉大。当他们自己内部出现了不信任，那就更容易攻破他们。”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都用这个思路去审。最后严格比照每一个人证词，总能抓住他们的破绽。
    “那你打算将谁作为第一个突破口？”颜白问。
    “盛武和宋刚，还有安吉拉和铁峰这四个人先排除，因为他们只要坚持自己的说辞，很难有进一步的收获。盛威作为他们中的中心人物，也不好从他入手，那么就只剩下三个人了。王诚，凯蒂和美美。”
    秦适很细致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这三个人，事发后我们的同志向他们了解情况。据我观察王诚这人最为镇定，凯蒂虽然有些慌张，但掩饰得还不错。美美呢，身体都在发抖，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三人中她的心理素质要逊一筹，我决定由美美为突破口。”
    老刘笑着拍拍秦适的肩膀，“小秦啊，这才来队里多久，便像模像样了。队长，我也赞成小秦的判断。”
    颜白靠在办公桌上，看着二人，“你们知道我为何会选择你两个来负责审讯吗？”
    老刘是老刑警，审讯经验丰富，心思细腻。
    秦适是个新人，但胜在思维灵活。
    然而这并不是颜白派两人去做这件事的唯一考量。
    “小秦年轻，气质温和，你要擅于利用自己的优势，让犯罪嫌疑人逐渐放下戒心。”
    秦适愣愣，抬头看向颜白认真的眼睛，尔后点了一下头。
    老刘一拍大腿，“我懂了，队长，你这是让我们唱红脸白脸呢。”
    “不只是这样，小秦年轻，装作不经意间吐露一些情况，让他们自己去疑惑……”颜白只说这些，两人便都明白了。
    审讯的时候是不允许他们采取危胁、引诱和欺骗等非法方式获得供述的，但掌握一定的技巧则是十分有必要的。
    面对不老实交代的犯罪嫌疑人，审讯人员就要和他们斗智斗勇。
    “高啊，队长，这一招绝对能行！”
    “你们也不要大意了，那群人也都不是好糊弄的，小心别被他们耍了。”
    “队长放心，我们保准审讯出个结果。”
    “另外，我发现韩晓珠的两腮上有红印，右边脸上像是个拇指印，另一边脸腮红印模糊些，怀疑之前曾有人强行掰开她的嘴。衣衫凌乱，身上还有酒水痕迹，这仅仅只是他们稍微玩得过火了点的程度吗？”
    “队长的意思是韩晓珠临死前与他们发生了冲突，但那些人都在隐瞒？”
    “具体真相怎么样还不好说，就看你们接下来审讯能问出多少东西了。”
    老刘和秦适仔细准备了所有的材料，又在一块商讨了接下来要怎样配合，才进入了审讯室。
    而颜白就站在单向透视玻璃后，观察着审讯室内的情况。
    站在这个位置，颜白能密切注视着嫌疑人的反应，指挥老刘和秦适审讯。
    第一个被带进来的人是盛威。
    秦适：“姓名？”
    盛威还算配合，只是昨晚上没睡好，又经历了这样的事，让他人没了平日的精神和志得意满。
    靠在椅子上，无精打采地说：“盛威。”
    “出生年月。”
    “3020年12月22日。”
    “籍贯。”
    “川江市人。”
    一开始例行询问后，老刘前倾着身体，问：“盛威，你承认于3050年8月11日晚杀害了韩晓珠吗？”
    盛威直起了身体，很严肃说道：“我没杀她！好好的我杀她干嘛？我日子过得这么潇洒，应有尽有的。杀她一个陪酒女，自己都搭进去，我有那么傻？”
    “你说你没杀他，那你有没有办法证明？”
    “当时停电了，我正开骂呢，这什么破地方，竟然还会停电，太扫兴了！”
    秦适记录的笔顿了一下，然后问：“你说停电后你在骂人，那你身边站的都是谁，有没有谁应和你？”
    盛威一怔，很快又烦躁地道：“那个时候我正发火呢，谁还记得这些。”
    “难道电来之前，你就一直在骂？”
    这时候颜白在这边开口了，“别轻易放过他，继续询问之前的问题。让他说出来停电后谁在他旁边，又有谁接他的话。围绕着这个问题，让他尽可能开口。”
    耳朵里听到颜白的指示后，老刘重新靠在椅背上，做出一副放松的要和他慢慢聊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