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仁松死了,跟着他的那些亲信也都死了大半,这些从直隶来的兵早就没了主意,陈小楼顺顺当当就把剩下的人,全都拿下。
明德帝生死未知,礼部官员已经开始准备登基大典了。交泰殿里还是和往常一样,药气里面带着沉闷的死气,暗红色帷幔层叠,把殿里本来就不多的光一遮到底。
明德帝面色土灰,紧闭着双眼,胸前微弱的起伏着,这人俨然只剩一口气了。
“父皇,”梁烨落榻而坐,他从未这么仔细的端详过明德帝的面容。
这个男人,性子优柔寡断懦弱,识人不清好大喜功、懒惰,数不清的缺点在他的身上。可他却在皇位上做了几十年,现在他要死了。
梁烨真不知道是该替天下百姓高兴,还是要为他老子要死了难过。
“父皇,”梁烨又叫了一声,床上的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梁烨招来太医。
那太医说,明德帝本就中风在先,又日日急火攻心,眼下回天乏术,只能是熬着时辰了。
梁禅蹬蹬的从一旁跑过来,扯着梁烨的衣角道:“五叔,皇爷爷睡着了,他好像不愿意醒。”
“皇爷爷只是累了,禅儿乖。”梁烨说。
他四哥梁夹在南渝和大昭之间,贪图皇权甘愿当南渝的出头狗,现下却死的凄惨,真真是大梦黄粱一朝散。
————
这一天里季诚见过了皇权更迭,见过了文人风骨不堕,内心五味杂陈。
从只能拿出五十两纹银,作为答谢的齐王马上要成为皇帝,再到为了家国,能忍下满门被屠的仇恨撞柱而亡的韩文斌
抬眼看去,林悠就站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看着他。
季诚疾步上前把林悠囫囵个搂紧怀里,对着那发间狠狠地一吸了一口。
他忽然觉得这天这地,这人间的所有都没有怀里的人来得重要。
“林悠,我好想你。”
许只察觉到他现在心绪不宁,林悠任由他抱着,手掌想安抚小虎子那般,一下下的落在季诚的背上。
“诚哥,”林悠道:“我在呢。”
三月十四,一直只靠着最后一口气吊着的明德帝驾鹤西去,京城满眼白幡。
三月二十五,齐王梁烨举行登基大典,年号“宣仁。”
因为明德帝后宫这些嫔妃,不是被废就是在冷宫待着,而梁烨年近三十也没有娶亲,大昭开国这么多年后宫都没有这么空过。
又到大朝会,季诚在一旁听着一群大臣催婚,在底下暗自发笑。果然从古至今,催婚大军哪里都有。
季诚在皇宫聆听了一上午的圣训,脑瓜仁子生疼,回到家以后直奔卧室。
小虎子刚会迈步,正在屋子里蹒跚学步,季诚一把把他架到肩膀道:“小虎子,舅舅困了,找你爹好不好。”
春日和暖许涟和林悠坐在廊下,神色愉悦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事,像是根本就没发觉他回来了一样,一个眼神都没往他这边分。
“我回来了,”季诚气鼓鼓的把小虎子往许涟怀里一塞,看着林悠道。
“啊,知道了,”林悠看了他一眼之后,伸出手接着逗弄小虎子:“乖宝贝跟着我念,舅舅...舅舅。”
他这么一来季诚更生气了,喊了嗓子:“我说我回来了!”
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第82章 “你们家季大人这是怎么……
“你们家季大人这是怎么了, ”许涟把小虎子塞进嘴里的拳头拿出来,笑着问。
“他没事,”林悠道:“一会就能好。”
许涟看着俩人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识趣的抱着孩子回了自己房里。林悠回去的时候,季诚正抱着枕头躺在床上生闷气装睡,只不过装的一点诚意都没有连外袍都没脱。
林悠扫了一眼之后,也是鞋都没脱,就那么斜躺着两个人连衣角都没碰上。季诚察觉到人已经躺下了, 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向里面蹭了蹭。
他俩这么不咸不淡的已经两天了。自从齐王登记后,季诚这个低调的肃亲王府快婿,因着从龙之功, 一时间炙手可热起来。
向他邀约喝酒品茗的人一下子齐齐冒出来,大部分都已经让他推了,可人在官场总有一些推脱不掉的。
季诚做梦都没想到兵部尚书看上去平时那么正经的老头,还能在席间弄出来好几个浓妆艳抹的哥儿。
看着那一个个涂脂抹粉的哥儿, 花枝招展的朝他笑,季诚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嘎达能扫下来一堆。
高淇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个风月场上没经验的,捋须笑着道:“季大人, 美人需得欣赏, 你做那么靠后干什么?”
“春哥儿, 赶紧给季大人斟酒,”高淇吩咐其中一个脸蛋子涂的最厚的一个哥儿道。
季诚看着那个哥儿款款的向他走过来, 心道:“你可慢点吧,走快了别把蛋再弄掉喽。”
“高大人,下官爱重家中夫郎,”季诚诚惶诚恐地道:“这美人恩怕是要辜负了。”
“你这话不是说差了,”高淇揉着哥儿细白的手, 一副教导之态:“我也爱重家中老妻,又不是让你真做什么,不能换还不能看看啊。”
“连看看都不行,男人一生该多无趣。”
你可拉倒吧,你那是看看吗?那哥儿的手都快让你盘包浆了。眼见着那哥儿越走越近,季诚连忙后退半步,他说:“高大人,下官晚上还要给世子做些他爱吃的吃食,就不久留了,各位尽兴。”他干了一杯酒以做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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