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辛苦了。”他坐在石桌前,微微笑道。
从那种怪异的感觉挣脱出来,被夜晚的凉风吹拂着,金池走过去坐下,对他扬起笑靥:“忙了一两周而已,还没你辛苦。”
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客套对话。
这回却有了不一样,虞临渊注视着他,轻声道:“我们,是不是过于生分了。”
被虞临渊温柔的眼神看着,刚坐下的金池,顿时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了,嘴唇张了张。
“……是吗。”
他顿了很久,抬眼回望过去。
突然有些出神。
对面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衣,眨眼望去,很容易让他想起与虞临渊初识时,他穿的灰色道袍,如斯君子,飘若仙人,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升而去。
但是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了。
那时的虞临渊虽然气质出尘,但他是会笑的,不是这种温柔神性的笑,是开朗的笑,无奈的笑,宠溺包容的笑,甚至还有促狭的笑。
第一次见到主人格时,金池欣喜万分,他想着能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不需要多做什么,都是从前他想象不到的幸福场景。
然而真的有了机会后,短短见过的几面,他发现了一点,虞临渊似乎把自己分成了极端的两个人格,一个情绪过分丰富,一个如神明般漠然。
后者像个绝对完美的男人,不会出差错,性子温和有礼,手段令无数人敬畏信服。
无论他表现得多么温柔,金池总能察觉到他完美表皮下的淡漠,让人金池不自觉生出了疏离之意,太不真实了。
他观察对面时,虞临渊也在观察他。
青年似乎刚从床上起来,头顶翘着一缕金发,被夜晚凉风吹得微微拂动,眼下似乎被枕头压出了红.痕,却更显瑰丽明艳,正微带疑惑地看着他,和他想象的一样,青年与这里的玫瑰园相得益彰。
他似乎又嗅到了那晚浴室里的玫瑰花香。
混着别的味道,浓烈、炙热。
对视良久后,金池败下阵来。
他可以和副人格对视半个小时不落阵,却没办法和琢磨不清想法的主人格对视。
为了缓解自己的不自在,金池拿起虞临渊不知何时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愣住了。
……怎么是酒?
虞临渊笑道:“这是老管家自己酿的清酒,味道甘甜,度数很低。”
金池尝了一点,是他喜欢的甜感。
不由多喝了几口。
“味道很赞。”
和虞临渊几杯酒下肚,气氛好上了许多,金池看着他眸底映着的星光,突然问道:“这一次,你还是白天苏醒的吗?”
他今天之所以睡了一天,不光是放假的原因,昨晚他一晚上没休息好,心里总觉得浴室里的虞临渊……好像不太对。
虽然语气神态如常。
但很玄妙,感觉不对。
虞临渊平静地抿了口酒,“是。”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实在平和,平和到金池觉得自己的小心思仿佛被看穿了,金池摸摸鼻子,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嗐,谁让昨晚他鬼迷心窍梦见了自己手的人是主人格呢,莫非是多年的暗恋情节作祟?
说开了话,两人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不知不觉,一两个小时过去,金池晃了晃酒壶,居然一滴都没有了。
一壶清酒被二人喝了个干干净净。
味道实在合他口味,金池便想着下去让老管家再添一壶,提着酒壶站起了身,眼前架子上的玫瑰赫然出现了重影。
他嘶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对面虞临渊动作微顿,“怎么?”
眼前一片晕眩,金池闭着眼,双手撑着不断下沉的头,“头……好像有点疼。”
敏锐的观察能力让虞临渊感觉到金池状态不佳,似乎醉了,他从石桌前起身,伸手过去,落在了金池的太阳穴侧,轻轻按了起来。
他声音很低,“酒量怎么这么差。”
坐在地上脑子发晕的金池迟缓地愣了下,不知怎么想起了往他掌心倒,特别喜欢他按摩的的副人格。
两个人格……果然是不一样的。
金池第一次感受被别人按摩,手法轻柔有力,果然很舒服,虽然潜意识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坦然,但醉酒后的头疼让他老实呆在了原地。
虞临渊便看着这样乖巧的青年,头顶那个小小的发旋,眸色微暗,让他想起了昨夜陌生缱绻的欲念。
他忽然轻声道:“谈过恋爱吗?”
金池晕乎乎的,说道:“……没有。”
脑子迟钝地转动,怎么会谈恋爱呢,少年时代遇见了这样一个惊艳的人,怎么能再看得上别人。
头顶的手掌沿着太阳穴往下,落在光滑白皙的颈项上,那声音继续道:“有想尝试的人吗?”
这个问题就太敏感了。
金池懵了一下,难道……是想给他介绍对象?
“没有。”
他有点想笑,这是什么老年爱好。
似乎是酒精作祟,放大了在后颈按压的指腹温度,皮肤见轻轻的摩挲,有点痒。
虞临渊“嗯”了一声,“想试试吗?”
金池缩了缩脖子,心想还真打算介绍啊,因为后颈传来的麻痒,让他敏感的耳朵率先红了起来,“不用……没有想尝试的人……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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